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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等教育学引论(合集7篇)

时间:2023-12-13 11:13:53
高等教育学引论

高等教育学引论第1篇

关键词: 高等教育核心任务高校学生工作

一、社会转型时期高等学校学生工作面临的挑战

我国目前正处于经济发展的“黄金期”和社会矛盾的“凸显期”,在这种特定的社会转型时期,必然难以避免新旧价值观念的冲突。很多大学生受社会浮躁风气和市场经济的负面影响,大局意识和道德观念有所淡化,勤奋好学和集体主义精神有所弱化,难以形成正确的人生观。作为教育主体的“90后”大学生成长在日新月异的网络时代,竞争压力也日益增大,他们大都有思维活跃,个性张扬的一面,但是也有部分大学生容易产生抑郁焦虑,有个人主义的一面;有部分大学生人生追求庸俗化,心智未成熟,既有少年老成的一面,又有少不更事的一面;部分大学生中间存在盲目攀比的现象,甚至经济困难学生的消费也紧跟时尚,但由于绝大多数大学生的经济来源仍然是家庭,又加上我国区域发展和城乡发展的不均衡,使得贫富差距进一步体现在大学生身上,甚至家庭经济困难学生和家庭富裕学生在综合素质方面的两极化现象也随之凸显。社会教育、家庭教育甚至基础教育的某些缺失和遗留问题,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在高等教育上。这些新情况给高校学生工作带来了新的挑战。

近年来,高等教育规模急剧扩张给高等学校办学带来巨大压力,学生数量急剧增加,很多高校辅导员与学生的比例远超过教育部所规定的1:200的比例。在目前高校学生工作“稳定压倒一切”的考评机制下,即使没有超过规定比例的高校辅导员队伍也往往被名目繁多的事务性工作缠身,通常是“两眼一睁,忙到熄灯”,有的甚至陷入被动“保平安”、只求“不出事”的怪圈,大多数辅导员经常抱怨自己成了学生的“保姆”,真正花在“辅导”的本职工作上的时间和精力被挤压。加上大多数辅导员本身比较年轻,没有丰富的人生经历和社会阅历,缺乏相应的辅导员工作业务知识和技能,很难系统开展诸如大学生真正需要的思想政治引导、学业和职业规划指导、心理健康辅导等方面的工作,而这三项工作才是辅导员工作的真正职责之所在。因此,如何帮助学生形成正确的人生观、提高心理素质,从而提高专业技能和综合素质是新形势下学生管理工作者面临的新挑战。

二、重新认识学生工作创新在高等教育改革中的地位和作用

(一)学生工作创新是践行育人为本理念的便捷突破口。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反复强调“育人为本”的理念,这是深入贯彻“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的内在要求和具体体现。大学要有大师、大楼和大德。但是,曾几何时,我们的大学却遗忘了这一个常识,那就是大学首先必须有大学生,否则所谓的“大师、大楼和大德”都无所依托。对大学生的培养是大学全部工作的核心,无论是科研创新还是社会服务都要以育人为中心。但是,在高校“去行政化”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前提下,要求科研工作队伍和专业教师队伍在短期内转变观念并统一行动起来是难以实现的,因为在思想统一、经费保障、后顾之忧的解决和评价机制的改革等相关配套条件不可能一步到位。但是高校学生工作者作为与学生关系最密切、对学生影响最直接的教育者,他们对于高校行政化的弊病感受最深,而且通过高校基层党组织对辅导员进行组织动员最为方便快捷,将他们创造性地开展学生工作的积极性充分调动起来,是践行育人为本理念、积极推进高等教育改革的便捷突破口。

(二)学生工作创新是提高人才培养质量的基础性环节。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明确指出,当前我国高等教育改革的核心任务是提高人才培养质量,高等教育要实现“规模扩张”向“质量提高”的转变。当务之急是,深刻认识新时期学生工作在人才培养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形成做好学生工作的共同认识。创新新时期高校学生工作,是坚持党的教育方针培养社会主义合格建设者和可靠接班人的根本要求;是遵循高等教育发展规律,履行大学职能、实现大学使命的迫切需要。高校应当强化提高人才培养质量的使命感,以对民族和国家高度负责的态度,以大爱之心,教育引导学生,呵护帮助学生、尊重服务学生。要改变大学生容易受社会浮躁风气影响、专业学习积极性降低的现实,须首先帮助学生理性地看待社会,积极地对待竞争,让学生学会学习、学会生存、学会与他人相处,培养合作共事的能力和创造能力。只有这样,才能培养高质量的大学毕业生。学生工作在这种形势下已经日益凸显出其重要性,学生工作创新是提升高等学校人才培养质量的基础性环节。

(三)学生工作创新是全面实施素质教育的有效着力点。

教育的根本任务是培养人,明确教育培养人的方向、目标、内容和方法是做好教育工作的根本问题。推进高等教育改革发展,全面实施素质教育,核心是在新的时代条件下解决好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的重大问题。在当前形势下,首先要解决好培养方向和目标问题。应当把大学生的成人、成长和成才作为高等学校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高等学校提升办学能力的目标在于培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合格建设者和可靠接班人,造就数以亿计的高素质劳动者、数以千万计的专门人才和一大批拔尖创新人才。其次是解决好培养内容和方法的问题。应当充分尊重学生的主体地位并发挥他们的能动性,关心每个学生,为每个学生提供适合的教育,促进每个学生主动地、生动活泼地发展。要坚持把高校育人工作的重心放在提高大学生专业知识水平、社会实践能力和自我教育能力上。针对这些新要求创新学生工作形式,是全面实施素质教育的有效着力点。

三、以提高人才培养质量为目标全力推进高校学生工作改革和创新

(一)创新思想政治教育形式,提高大学生思想道德素质。

一是强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念的引领作用,将思想政治教育全面融入学生日常管理过程之中。高等学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要始终坚持社会主义办学方向,始终围绕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和接班人这一根本任务,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增强大学生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念认同感。注重发挥“朋辈教育”的积极作用,通过激励机制和传帮带机制,让优秀的学生更优秀,并让优秀的学生带领更多的同学走向优秀,充分发挥基层党组织的战斗堡垒作用和教师、学生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

二是对大学生要加强人文教育,注重人文关怀。坚持孔子的“因材施教”理念,针对学生实际情况进行耐心细致的指导、帮助和教育,鼓励学生积极面对各种困难,始终以阳光心态对待各种困难和挫折,帮助经济困难学生缓解学业压力。要继续加强心理健康教育,开展形式多样、参与度高的文体活动。要引导学生深入实际、关注现实、关注民生,不要局限于“小我”之中自怨自艾,要在社会实践过程之中进一步明确自身定位、寻找自身价值。还要从学生进校之日起做好职业规划和就业指导,强化分类指导,分性别、分年级、分专业地指导,增强针对性,从而帮助学生在明确定位以后有意识地锻炼提高自己的才能。

三是学生管理者必须由单纯地重教育和管理,转变为服务、教育和管理三者并重。既要强化服务意识,又不能忘记教育的职责。要做到耐心教育、严格管理、热情服务的有机统一。要以大学生喜闻乐见的方式提高日常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有效性。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见》指出:要高度重视大学生生活社区、学生公寓等新型大学生组织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因此,必须把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引进学生公寓,使学生公寓成为思想政治工作的重要阵地和平台。本科生导师和辅导员要强化指导功能,引导学生正确对待学分;大学生公寓要尽量分学院安排,以有利于社区管理,增强学生自我教育、自我管理、自我服务的意识和能力。

(二)以“专家型”辅导员队伍提升学生工作水平,提高大学生的专业技能和综合素质。

一是着力打造“专家型”的学生工作队伍,充分发挥辅导员在学生的成长成才方面进行引导、指导和辅导的功能。打铁还需自身硬,高校辅导员能做好思想政治引导、学业和职业指导、心理健康辅导等工作的前提应当是把自身实力的不断提高放在第一位。这就要求高校辅导员具有良好的思想政治素质、较高的业务素质、较强的事业心及奉献精神。“辅导员职业化”近年来在教育界已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也成为一种趋势,高校应当在辅导员聘用、考核、晋升、流动方面制定一系列的规章制度,采取激励措施吸引更多高层次、高质量、多学科的人员加入辅导员队伍,实现人员配备的最优化。辅导员要向“专家型”人才发展,学生工作队伍要兼具学科专业技能和学生工作技能,在学生专业学习指导、学生职业规划等方面提升对学生的服务能力。从大学决策者的角度也要充分发挥学生工作队伍的积极性,在辅导员的待遇和工作保障方面给予优待,通过多种形式改变其边缘化的尴尬境况。

高等教育学引论第2篇

关键词: 高等教育 评委 机会成本 责任

我们更期望学生在离开校园后有意识、有能力地学习更多、更新的知识与技术,发挥出更大的潜力;期望他们能够对他人怀有一颗恻隐之心;期望他们尽自己的力量将社会发展推向一个良性的方向。我们除了要用专业的书本知识和技能武装学生外,更重要的是引导他们寻找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端正做事的态度,清楚自身的权利和对社会应尽的义务,锻炼政治、经济的眼光……我们不是要教会他们做什么,而是要教会他们怎样思考,怎样审视他人和自己行为。

很多学生进入大学后不可避免地沉迷于网络游戏,即便老师苦口婆心地、推心置腹地在班会上说:“玩游戏是一种浪费时间的行为,请大家把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如果不好好学习,将来就找不到好的工作……”大学生已经是成年人,与其使用无力的感化语句,还不如用科学的理性语句来引起他们的共识。诸如此类,如果我们能弄清楚下面几个问题,就能更好地引导学生。

1.自由是什么

幼虎在一岁半左右就会离开自己的父母,独自生活;母鸽会在幼鸽出生25天后就将其赶走,让其独立捕食。自由,是父母给予子女的权利,目的是让它们自食其力,变得强大。在我国,孩子被过度保护了,很多孩子获得自由,是从大学生活才开始的,很明显,“自由”也被很多学生曲解了,以为“自由”就是要享受权利,而忘了“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与其说“自由”代表小鸟可以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翱翔,还不如说“自由”代表小鸟在天空翱翔时要独自面对天敌,以及恶劣的天气。当然这一点也被有些老师曲解了,以为学生应该自觉自律,可以对他们放任自流,忘了给予学生应有的引导。

2.大学生活的闲暇时间应该做些什么

大学生活应该是快乐的,但不应该是轻松的、自由的,而应该是自律的。

一个详细的引导过程可以帮助他们树立长、短期目标,制订学习计划,更好地运用可以利用的一切学习资源。引导而非告诉。我们不妨跟他们说说下面的道理。对于每个人来说,时间都是一种不可再生的资源。人们一生中要面对很多选择,比如:当一个人选择读大学的时候,那么他就在三四年的时间里放弃了全职工作的机会;当一个人选择工作的时候,他就放弃了接受系统全面的大学教育的机会。又比如,对于一个学生来说,他可以用所有的课外时间来学习专业知识,也可以用所有的课外时间来学习英语,或者是将课外时间分成两半,一半用来学习专业知识,另一半用来学习英语,他每多使用一个小时学习专业知识,就少了一个小时学习英语,反之亦然。

我们需要从经济学角度让学生知道,每当他使用一个小时去学习,就相当于放弃了本来可以用于睡觉、运动、上网聊天、看电影、看书、听学术讲座、参加社团活动、做兼职的一个小时。如此引导他们学会安排生活,审视自己的行为,以及行为带来的结果,以便他们能够站在科学与理性的角度做出自己的选择。

3.大学教育应该教会学生适应社会,还是应该引导学生改善社会

在学校,就业率是一个评判专业教学质量的重要标准,甚至唯一标准。在很多学校,它就是一个百分之几的数字,如果我们追求的只是一个数字,那么过程必定会被曲解。且不说知识与技术的更新会造成教学内容的落伍,暂且看看如今中国社会上屡屡出现的责任感严重缺失和社会不公平的事件,不免让人们忧心。

如果我们教会学生适应社会,那就是在教学生过“独木桥”,我们的学生多一个,那别人的学生就少一个。但是如果我们引导学生去改善社会,将“独木桥”改造为四车道的“宽马路”,让自己和后来的人都不用挤,岂不更好?当然这是一种理想状态,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做创造者,但如果有了这个高度,学生便会有意识地积累知识,从经济层面改善社会。

4.大学生应该照的三面“镜子”

最难超越的对手往往是自己,第一面镜子就是自己,大学生应该经常拿自己的过去和现在对比,看看今天是否比昨天做得好。

进入同一所大学的学生具有相同的起点,加上享受着同等的教学资源,具有一定的可比性。大学生应该照“同学”这面镜子,通过他人发现自己的不足或长处。

高等教育学引论第3篇

确定高等教育学与其相关学科亲疏关系的实质是“学科间性分析”,而引文分析法是“学科间性分析”的基本方法。该方法对科学期刊、论文、论著等各种文献的引用或被引用现象进行统计分析,以揭示其数量特征和内在规律。本文的引文分析是对高等教育学权威期刊论文的引文按照学科分类进行统计,根据引用频度(比例)确定相关学科与高等教育学的亲疏程度。本文的学科分类是以现有的学科门类为基础,结合高等教育学的实际情况确定的,分为4类13个学科。即教育科学类3个:普通教育学、高等教育学、心理学;人文科学类3个:文学、历史学、哲学;社会科学类5个:经济学、社会学、政治学、管理学、法学;自然科学类1个,理工农医等所有自然科学归为1个学科;其他学科1个,未纳入上述学科类别的其他文献。本文的主要数据源为华中科大主办的《高等教育研究》杂志。该刊是国内第一批高等教育研究专业刊物,是中国高等教育研究权威刊物和中国高等教育学会高等教育学专业委员会会刊,其论文能代表30年来中国高等教育学科发展的状态与水平。为了解相关学科引用高等教育学文献的情况,我们还选择了6个相关学科的权威刊物,对其2010-2012年的论文引文进行了统计。6个学科及其刊物分别是:经济学———《经济研究》,社会学———《社会学研究》,政治学———《政治学研究》,文学———《文学评论》,历史学———《历史研究》,哲学———《哲学研究》。前三个属于社会学科,后三个属于人文学科。此外,为探讨高等教育学对整个教育科学的贡献,我们还对《教育研究》2010-2012年论文的引文进行了统计。

二、主要数据及初步分析

(一)《高等教育研究》论文引文量

从1980年至2012年,《高等教育研究》共刊载论文4517篇(不包括短讯、动态、通知等),引文35302条,篇平均引文量7.82。从表1可以看到,无论是引文数量还是篇均引文量,30年来总体都呈显著增长趋势,这表明高等教育学吸收已有知识的能力在逐步提高。

(二)《高等教育研究》论文引文的学科分布

从表2看,高等教育学自引率达到45.61%,普通教育学排名第二,为23.56%。作为教育学的两个“同门兄弟”,普通教育学在高等教育学的建立和发展过程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它担当高等教育学第一相关学科,理所当然。社会学和哲学的比例相对较大,分别达到7.36%和6.74%。社会学是一门对人和社会进行综合性、总体性研究的社会科学,在研究对象上与多门人文社会学科有交叉性。从宏观社会学角度来讲,高等教育系统属于整个社会体系的一个分支,现代高等教育所面临的很多问题都是社会问题,已经趋于成熟的社会学理论和方法往往能为解释和解决这些问题提供重要帮助。而哲学是关于自然、社会、人生和思维的最普遍的本质和规律的学科,为各门具体科学的研究提供理论基础和方法论,高等教育学也不例外。经济学、历史学、政治学、管理学比例在2%到3%之间,与高等教育学的关系也较为密切。历史学对高等教育学有特殊的意义,因为“高教理论一般说来是从高教历史中总结出来的”,两者关系可表述为“论从史出”[5]。文学、心理学、自然科学和法学低于2%,与高等教育学的关系相对疏远。文学不被重视与高等教育学长期以来对“科学化”的执着追求密切相关,自然科学比例低的原因是两类学科鸿沟巨大,法学比例垫底是高等教育法制建设和研究长期滞后的必然反映。最令人遗憾的是心理学比例竟排在倒数第三,我们认为,这绝非合理现象。众所周知,普通教育学从创建开始,就把研究重心放在人才培养上,自觉地利用了心理学的理论和方法,使得心理学一直成为与普通教育学关系最密切的学科之一,而高等教育学从一开始就把研究视野拓展到社会这个更宏观的层面,关注更多的是体制、结构、制度等宏观问题,对人才培养的研究相对忽视,造成高等教育学不怎么研究“教育”的情形。于是,心理学备受冷落就不足为奇了。高等教育学与心理学关系的疏离,直接导致了高等学校人才培养研究的难以深入。

(三)《高等教育研究》论文引文的学科结构变化

一般而言,一个新学科在创建初期,由于学科知识和理论尚在形成中,学科自引率是比较低的,但随着学科的发展和成熟,自引率往往会呈现上升趋势。从表3看,30年来高等教育学的发展轨迹可以印证这种现象。高等教育学与普通教育学关系的变化耐人寻味。高等教育学创立初期主要借鉴了普通教育学框架、理论及概念,因此20世纪80年代普通教育学对高等教育学影响巨大,《高等教育研究》引文中有近1/3(32.75%)来自普通教育学。20世纪90年代以来,高等教育学科建设的一个主要目标就是构建自己独特的“理论体系”,而其背后的潜台词就是摆脱普通教育学的影响,高等教育学引文中普通教育学的比例随之逐步下降。高等教育学与普通教育学之外其他相关学科(简称“其他学科”)的关系也有令人费解之处。从我们的经验判断,30年来,其他学科对高等教育学的影响日益扩大。特别是21世纪后,多学科研究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社会学、哲学、经济学、政治学、管理学等学科的理论和方法受到了不少高等教育学者的青睐,但我们的统计显示,其他学科引文的比例相比90年代并没有明显增长。

(四)部分相关学科引用高等教育学文献的情况

2010-2012年,文学、历史学、哲学、社会学、政治学、经济学等6学科引用高等教育学文献的数量为102条,仅占6学科全部参考文献数(70700条)的0.14%,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同一时间,高等教育学论文引用6学科文献2229条,达到高等教育学参考文献数(10323条)的21.6%。“衡量一门学科地位的标尺是看它在多大程度上吸引了其他学科。”[6]0.14%的数据反映了高等教育学的薄弱现状,更是它在学科之林中卑微地位的真实写照。有学者最近提出:“高等教育学在引进知识的同时也对外输出知识”,如“通过实践哲学命题进而反哺哲学”,“向社会学提供了特殊社会关系的内容养分”[7]。可惜,我们的研究还不能证明这一观点。

(五)教育学论文引用高等教育学文献的情况

由于难以选择最能代表目前普通教育学研究状况和水平的刊物,所以本文没有统计普通教育学引用高等教育学文献的情况。我们对综合性权威教育刊物《教育研究》2010-2012年的825篇论文8445个引文进行了统计,发现教育学论文引用高等教育学文献的比例为17.25%。这表明,年轻的高等教育学已经成为教育学(教育科学)重要的知识来源。

三、主要结论

高等教育学引论第4篇

加塞特(Ortega Y. Gasset,1883-1955)是西班牙著名的思想家、社会活动家和教育家。他富有时代感,视野广阔,思维敏锐,在马德里大学(又称马德里康普斯顿大学,Universidad Complutense de Madrid)从教20余年间深受学生欢迎。其主要代表作《大学的使命》(Mission of the University)出版于1930年,作者在直指欧洲大学弊端的基础上,提出了对高等教育使命的深刻见解,该书观点对我国乃至世界大学的改革都有重要的借鉴意义。谈论起大学的使命,有太多的人值得怀念。最容易被人遗忘而又最不应该忘记的一个人就是西班牙学者加塞特,他的《大学的使命》曾经与纽曼(John Henry Newman)的《大学的理想》、弗莱克斯纳(Abraham Flexner)的《现代大学论》以及赫钦斯(Robert Maynard Hutchins)的《美国高等教育》一起并称为世界高教史上的经典著作[1]。 

2001年《大学的使命》由徐小洲、陈军教授翻译并引入中国,此后一大批学者引用了其经典观点,对该书进行了诠释和分析。此著言简意赅,正文部分只有四万多字,然而中国引文数据库显示该著已经被引973次,在同类著作中被引频次位居第一[2]。既有从整体上解读加塞特高等教育思想的,如《加塞特高等教育观解析》[3],也有对其中某一思想的深入研究,如《以学生为中心的大学功能分层理论解读——读加塞特<大学的使命>》[4],还有用两书对比的方式进行的比较研究,如《加塞特和赫钦斯大学思想的比较分析——基于对<大学的使命>和<美国高等教育>的解读》[5]。引用该书观点作为论据的论文更是数不胜数,如《教育人类学视角中的大学理想》[6]、《大学的使命及其守护》[7]、《从大众到普及过程中高等教育质量话语权的变化》[8]等等。通过在中国知识基础设施工程数据库(CNKI)中的初步检索,我们发现该书不仅对高等教育产生了深刻影响,还辐射到了哲学、职业教育等领域。在龚放[9]、杨秦[10]等学者统计的对我国教育学研究产生重要影响的国外著作排序中,该书均榜上有名。作为一部教育学的经典著作,哪些章节更具影响力、受到我国学者的认可?哪些观点对我国高等教育的改革更具启发性?本文拟在文献计量获取数据的基础上对《大学的使命》的学术影响与核心观点进行深入挖掘。 

二、《大学的使命》被CNKI论文引用情况 

(一)基于CNKI数据库的高等教育计量研究进展 

CNKI数据库作为知识资源传播共享平台,收录了各个学科的近8000种期刊,其核心期刊、重要评价性数据库来源期刊授权率达到99%,是我们检索相关论文收录和被引情况的重要数据来源[11]。一大批学者利用CNKI的数据进行了高等教育计量研究,比如范围通过统计1979年-2008年CNKI数据库中高等教育领域的高被引论文,分析其主题、作者、机构等分布情况,揭示了高等教育学的研究现状与趋势[12];姜文[13]、樊万奎[14]基于CNKI数据库分别对高等教育国际化和高等教育公平这两个主题的论文进行了统计,评述了相关主题研究的发展状况和特点;杜志强则从年限分布、培养单位分布、研究领域分布、研究方式分布等角度对2000-2011年收录在CNKI数据库中的高等教育学博士学位论文进行了研究[15]。还有学者以CNKI数据库为基础分析某一期刊的刊载论文总量、被引情况、载文学科及机构分布、高频被引论文、期刊总体排名等,客观评价其学术影响力和发展趋势,如童蕊的《<高等工程教育研究>学术影响力分析——基于CNKI(2001-2009年)的数据》[16]。除了利用CNKI数据库,还有学者以CSSCI数据计量为基础研究了外国教育经典在我国传播情况,如《现代大学教育》2012年第5期刊载的布鲁贝克《高等教育哲学》核心观点研究[17]。 

高等教育学引论第5篇

一、社会变革与高等教育发展理论的关系

所谓高等教育发展理论,主要研究高等教育发展与国家、社会发展的关系,以及在这一关系框架下的高等教育自身发展问题。因此,要探讨社会变革与高等教育发展理论的关系,必须弄清以下两对关系:一是高等教育发展与社会变革的关系,二是高等教育发展实践与高等教育发展理论的关系。

从高等教育与社会的关系而言,高等教育发展总是与社会变革(包括社会危机,变革与危机常常是相关联的,危机中常常预示着变革,而变革往往也是充满着风险甚至危机)密切相关,这可以从两方面来认识:一是从“适应论”的角度来看,一种社会变革往往会对高等教育发展提出新需求,它要求高等教育发展适应这种变革;二是从“引领论”的角度来说,今天高等教育发展愈来愈具有对社会变革的引领功能,也就是说高等教育发展可以在相当程度上促使社会变革,这种“促使”,不仅指高等教育发展可能引起社会变革,更是要主动、自觉地引领社会变革。尤其是当高等教育走向“社会的中心”、高等教育的社会功能日益彰显的条件下,高等教育发展对社会变革的这种“引领”功能正愈加显著。

对于高等教育发展实践与高等教育发展理论的关系,我们同样可从理论与实践关系的一般意义来认识,即实践是理论发展的源泉,理论引导实践的发展。但值得注意的是,不同时期的高等教育发展理论对高等教育发展实践的引导作用并不一样。比如,在高等教育发展理论相对贫乏的时代,如欧洲中世纪大学早期,大学的发展实践基本是自发的,很难谈得上有明确的发展理论的指导。所以,人们常常认为早期的中世纪大学的创建和发展是“实践在先、理论在后”。真正的“理论在先、实践在后”则是在19世纪以后,尤其是1809年德国柏林大学的创建与发展,从一开始便有了明确的办学思想或理念。进入上世纪下半叶以来,随着现代高等教育逐渐进入“社会的中心”,高等院校成为社会的“轴心机构”,高等教育发展对于国家和社会的发展变得愈来愈重要,而且高等教育无论是自身的运作,还是服务的对象,都日益复杂和多样,这就使得高等教育发展理论对高等教育发展实践的先导作用愈加彰显。一个国家和地区有没有正确的高等教育发展理论,对这个国家和地区的高等教育发展至关重要。同样,一个高等教育机构有没有正确的高等教育发展理论,直接关系到这个高等教育机构的生存和发展。这也是当前在世界范围内重视探索高等教育发展理论的重要缘由。1998年10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巴黎召开的首次世界高等教育大会,实际上就是世界范围内的一次高等教育发展理论的大讨论,正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高级官员季米特里・别里泽所言:“这次会议也将因此成为‘地球村’新大学的‘思想实验室’”。事实证明,这次世界高等教育大会给世界各国高等教育发展实践所带来的影响是非常广泛和深远的。在中国,高等教育发展理论对高等教育发展实践的影响,从有关高等教育大众化理论对近十年我国高等教育大众化发展进程的影响可见一斑,尽管这种影响未必都是积极的,甚至也出现过由于对高等教育大众化理论的误读而导致某些实践的误区。

正是以上两种关系,在相当程度上决定了社会变革与高等教育发展理论的关系,即高等教育发展理论通过引领高等教育发展实践,以适应社会变革甚或引领社会变革;而同时高等教育发展理论在这一过程中也不断丰富和创新。

上个世纪后半叶出现的较有代表性的高等教育发展理论,如马丁・特罗的“高等教育发展阶段论”,本一戴维的“学术中心论”,阿什比的“遗传环境论”,克拉克・克尔的“高等教育论”及天野郁夫的“高等教育制度类型论”等理论,也都是因应剧烈的社会变革引起的高等教育大变革、大发展而产生的。如二战后世界各国都处在一个大变革、大发展的时期,社会变革既对高等教育发展提出了要求和机遇,又使高等教育发展面临许多挑战和危机。比如,这一时期发达国家高等教育发展迅猛,集中表现在规模迅速扩大,数量增长显著,同时又面临着深刻的危机。大学的所有方面如管理、经营、财经、课程、教师录用及培养、学生选拔、科研资助、师生关系等都充满着矛盾,都等待教育来一个质的变化。正是在这一背景下,特罗论述了高等教育发展阶段的普遍趋势和规律,阐明了数量与质量的辩证关系,并指出了高等教育阶段转移时必然出现的矛盾及必须解决的问题;本一戴维告诉人们世界学术中心是不断变化的,伴随着这种学术中心的转移,是各国大学教育的发展变化,大学教育实际上引导着这一转移,学术中心国家的大学模式影响着世界各国的大学模式;阿什比则用比较生态学的方法通过研究世界高等教育发展历程,提出了大学是遗传与环境的产物,从大学发展动力的角度阐述了大学与政府、社会的关系,以及科技革命与大学教育变革的关系;克尔则从历史的角度阐述了各种大学观与社会变革的关系,提出了面对社会变革的“多元化巨型大学观”;天野郁夫提出了高等教育的阶级结构、教育结构和职业结构“三种结构论”、日本高等教育的“二元二质结构”、“高等教育制度类型论”。

值得注意的是,重大的社会变革常常意味着认识论及方法论的大发展、大突破,这种大发展、大突破往往具有普适意义,对高等教育发展理论的丰富和发展同样具有重要的启迪意义。如中国社会处在一个变革和转型的重要时期,高等教育在20世纪90年代以来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发展。新时期中国高等教育将进入新的发展阶段,那么,如何确立适宜的高等教育发展理论为中国高等教育的新时期发展提供理论引领?近年来科学发展观的提出、包容性增长作为新的发展观,无疑对高等教育发展理论的中国发展可以提供认识论和方法论上的指引。

二、新时期高等教育发展究竟需要什么样的高等教育发展理论

面对新时期的社会变革和转型,高等教育发展理论亟需创新。

1.高等教育发展理论的创新应当重视引领社会变革,从“高等教育适应论”视角,到“高等教育引领论”视角

如果说以往的高等教育发展理论更多的是回应社会变革对高等教育发展提出的新需求,呈现出明显的“适应性”特征,那么,在新时期,随着高等教育日益进入“社会的中心”和高等教育在国家发展和人的发展的作用日益彰显,高等教育发展理论应充分发挥对高等教育发展的引导作用,并通过这一引导作用进而对社会变革在一定程度上发挥引领功能。

高等学校的社会职能是一个历史范畴,正如克尔所认为的“高等教育的漫长的历史,包括一个从少数职能到很多职能的延续几个世纪的运动,最初缓缓地增加,但是比较新近,迅速地增加”。今天的高等学校,除了人才培养、发展科学和直

接为社会服务三大社会职能外,还应承担起促进甚至一定意义上引领社会变革的社会职能。同志在清华大学百年校庆上提出高等学校全面提高高等教育质量的“四个必须”,其中包括要全面提高高等教育质量,“必须大力推进文化传承创新”。所谓“文化创新”,实际上提出了高等学校促进和引领文化变革与发展这一重要问题,应当说这是对高等学校的社会职能的新认识和新发展。引领社会变革的高等教育,迫切需要能够正确引导高等教育发展的高等教育发展理论,高等教育发展理论也是通过引导高等教育发展,进而引领社会变革。其典型案例是印度的“人才外储”的高等教育发展理论。正是在这一发展理论的引导下,印度实施大力发展高等教育的战略,尤其是加强信息产业的高层次人才培养,从而有效引领了印度产业转型升级和高科技产业的发展。上世纪90年代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提出的一个十分重要的思想,就是怎样使高校培养的大学毕业生不仅成为现有工作岗位的“求职者”,而且要使他们成为未来工作岗位的“创造者”,这就有赖于高等教育在人才培养上的适应与创新的统一。在我国,从长期以来高等教育是一种“求职者”的教育,到今天对高等教育的认识,不仅是“求职者”的教育,更是“创业者”的教育。高等教育的这一重要转变实际上表征着高等教育发展理论正从单纯的“高等教育适应论”视角向“高等教育引领论”视角转变的趋势。

2.高等教育发展理论的创新应当避免理论的“依附”,从发展理论的借鉴与移植,到“高等教育化”的改造与创新

历史上曾有过三种不同的教育理论建构模式,即“经验一理论”模式、“心理理论一教育理论”模式以及“相关学科理论一教育理论”模式,显然,高等教育发展理论应属于第三种模式,即通过对相关学科有关理论(主要是发展理论)的“借鉴”或“移植”而形成的高等教育发展理论。但“借鉴”或“移植”容易形成“依附”,一旦形成“依附”,则是理论发展的误区。如何避免这一误区,“高等教育化”的改造是必不可少的,这就需要回答这样一个问题:研究社会发展问题的发展理论,它所确立的理论分析框架,以及与之相关的基本概念或术语等,是否仍适用于高等教育发展问题的研究?比如,不论是现代化理论,还是依附理论或世界体系理论,它们所确立的分析框架诸如“传统-现代”、“中心-边陲”、“中心-半边陲-边陲”等,以及诸如“先发内生型”、“后发外生型”等概念或术语,是否能合理地被运用于对高等育发展问题的探讨。对于这一问题,我们可以着重从研究对象和内容与理论分析框架的关系角度来考察,由于研究对象和内容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理论的分析框架,以及与之相关的概念和术语,这就需要考察运用发展理论所研究的社会发展问题与运用发展理论所研究的高等教育发展问题之间的关系。由于在不同时期和不同国家(地区)的社会发展与高等教育发展的关系不尽相同,因而有必要从时间和国(地)别这两个维度及其相关联的角度,来考察社会发展与高等教育发展的关系。众所周知,教育是伴随着人类社会的产生和发展而产生和发展的,而人类社会发展和教育发展的进程,是由社会发展与教育发展的内在关系规律所决定的。当人类社会进入现代以来,教育与社会发展的关系,从总体上说是呈现一种正向互动关系,也就是说教育发展对社会发展是起积极的推动作用,而社会发展反过来也推动着教育的发展,这也是从教育学原理的角度可以获得的一种认识。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社会发展处在一种什么样的发展状态和水平,教育也必然就处在同样或类似的发展状态和水平呢?我们似乎还很难简单地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而必须依据具体的国家和地区的情况,这就需要一种比较教育学(发展教育)的视角。比如,对于早期的后发外生型国家,其教育却可能是后发内生型的,甚至是先发内生型的。德国通常被认为是后发外生型国家,但其教育在相当程度上被认为是先发内生型的。另有研究数据表明教育规模扩大与经济发展之间并无多大联系。这一从比较教育学(发展教育)角度获得的结论或认识与从教育学原理角度得出的认识似乎并不一致。这就有一个如何认识和处理普遍与特殊、本质与现象的关系问题,即教育学原理角度的“深度”更多的是揭示教育发展的普遍性,而比较教育学角度的“宽度”则时常反映的是教育发展的特殊性。而特殊性可以是普遍性的个案,通常包括个案归纳出来的普遍性和普遍性演绎出来的个案;也可以是普遍性的例外,虽然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但又是值得高度关注的地方。普遍性通常反映的是教育发展的本质,而作为普遍性例外的特殊性可能有以下两种情形:一是这种特殊性可能是教育发展的一种现象,深究其本质,与普遍性所反映的教育发展的本质并无二致;二是这种特殊性也可能反映的就是教育发展的本质。不论是何种情形,我们都需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这正是在教育的发展研究中把教育学原理角度与比较教育学角度相联系、相结合的关键所在,也应是发展理论的“高等教育化”改造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高等教育发展理论在探讨高等教育发展问题尤其是高等教育发展与社会发展的关系时,应当关注从单一的线性关系到多维的非线性关系,力求避免发展理论的传统分析框架或术语的运用“简单化倾向”。高等教育作为人类社会活动的产物,“它不同于自然事物之组合那样单纯、机械,可以用化学分析去解释,揭示它的因素构成,社会现象中的事物,其促成它的因素都不是单一的,不是线性因果的联系”,而是多种历史力量交互作用的合力的结果。而以往的发展理论如现代化理论的“传统―现代”、依附理论的“边缘一中心”的分析框架,以及“后发外生型”、“先发内生型”概念术语的使用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简单化倾向。诺亚和埃克斯坦对世界体系理论及其分析框架进行过抨击,认为世界体系分析这种方法源于依附理论,它是“新的简单化”(newsimplicitude)。所以,探讨高等教育发展问题时运用何种发展理论或如何运用某种发展理论,以及综合运用发展理论的问题,这本身就有一个选择、修正和扬弃的问题,而这里的“选择”、“修正”和“扬弃”,实际上就是一个“高等教育化”的创新过程。

3.高等教育发展理论的创新应当倡导理论发展的多样性,从寻求普适性的发展理论,到主张发展理论的特殊性和多元发展理论的兼容

任何一种发展理论运用于探讨发展问题,都有其合理的一面和不足的地方,没有哪种发展理论是十全十美的,而且它还受到具体国家的国情的制约。比如海霍就认为,依附理论和现代化理论并不适合中国的具体国情。高等教育发展理论也是如此,每当一种新的高等教育发展理论出现以后,都经历了不断反思、修正和遭受质疑的过程,这里既包括来自于理论创立者本人的反思、修正,也有其他人的质疑。如特罗在1978年的文章《精英和大众高等教育:美国模式与欧洲现实》中,反复强调国家间的差异,尤其是欧洲模式与美国模式的不同。不仅如此,在后来论及高等教育发展阶段理论的时候,他又强调,大众化理论反映的是高等教育发展中的一般问题,它“并不打

算描述和解释具体社会在特定阶段的高等教育系统的发展”,因为每个国家的发展必然“反映着这一社会独特的历史、社会、经济、文化和政治特性”。在这篇文章中,特罗进一步阐述了其“阶段论”十一个方面的“量变”与“质变”的不平衡性,修正了早先关于量变和质变的划一性的观点。1998年5月31日,特罗教授参加了日本广岛召开的“日本高等教育研究学会学术研讨会”,在其提交的论文《从大众高等教育走向普及》中,对自己早先提出的高等教育发展“三阶段论”中的“普及教育”的内涵作了新的解说,他认为大众高等教育与普及高等教育的区别不再是越来越多的学生进入各种各样的学校学习,今后普及高等教育不在于注册人数,而在于参与和分享,即与社会大部分人,几乎包括在家里或在工作单位的全体成年人,密切相连的“继续教育”;法格林兰和沙哈在《教育与国家发展――个比较的观点》一书中认为二战后的教育发展经历了“天真时期(ageofinnocence)”和“怀疑主义时代”,也经历了人力资本理论、现代化理论和依附理论三个理论范式,每个理论范式都是试图在对先前理论范式的反思过程中进行修正;天野郁夫针对特罗的“高等教育发展阶段论”提出了“高等教育制度类型论”,在他看来,一国高等教育能够顺利发展,是否由精英阶段进入大众阶段,关键取决于该国高等教育创办时期形成的“原型结构”,由于原型不同,各国规模发展具有不同的道路。美国有美国的道路,欧洲有欧洲的道路,因此,要说明以前的高等教育发展过程,进一步要预测今后的方向时,需要提出“制度类型论”,即“相应其类型的不同,设定阶段转移的多重道路”。应当说,这些反思、修正或质疑,除了高等教育发展理论本身的不完善外,实际上也有人们对发展理论的普适期待使然的因素。

劳丹认为,理论有两种不同的类型:一种是一组比较特殊的学说,可用特殊的实验进行检验,可用来做实验方面的预测并解释自然现象;另一种是由比较普遍、不易受检验的各种学说或假说组成的,它们涉及的不是某一理论,而是一系列理论,是理论的整个谱系。他将后一种理论称为“研究传统”。在他看来,每一门学科都有一部充满研究传统的历史,如社会学中的功能主义等,这些研究传统都有共同的特征:一是都有许多特殊理论,有的是同时代的,有的是前后相继的,可以用来说明并构成这一传统;二是都有某些区别于其他研究传统的形而上学规定和方法论规定;三是都经历过许多不同的、表述往往相互矛盾的、长期的发展形式。研究传统为发展特殊理论提供了一套指导方针和合适的研究方法。根据劳丹“研究传统”的概念,白玫博士把二战后出现的高等教育发展理论划分为五个研究传统:注重高等教育发展内在逻辑的进化论范型、注重高等教育功能的结构功能范型、注重量与质互动的结构历史范型、注重冲突的依附论范型、注重高等教育发展与人的发展的辩证统一范型。而这些研究传统时常冲突和对立,在发展过程中也此消彼长,比如,“进化论范型对于大学内在逻辑的坚决捍卫和结构功能论对于摧毁大学传统的决心之间始终存在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这也使得寻求发展理论的普适性变得并不容易,而基于发展理论的特殊性所主张的多元发展理论的兼容似乎更加符合实际。正如波普尔所说:“科学家的目的不在于发现绝对的确定性,而在于发现越来越好的理论”。

4.高等教育发展理论的创新应当不断拓展自身的问题域,从关注高等教育发展的工具理性,到对高等教育发展的价值理性的追寻

波普尔认为,科学理论发展是从“问题到问题的不断进步――从问题到愈来愈深刻的问题”。问题不仅构成了科学发现的起点,而且还构成了科学发展运行的轨迹。二战以后,由于所有发展中国家都面临着国家工业化和现代化的现实问题,这时人们关心的是经济发展,而教育不过是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前提条件而已。所以发展教育理论更多的是从工具意义上关注教育与国家、社会的关系,及其在这一关系框架下的教育发展问题。后来一些发展理论也开始关注人的发展及其与经济社会发展的关系,如英克尔斯认为,在任何社会与任何时代,人都是现代化进程中最基本的因素。只有国民在心理与行为上都发生了转变,形成了现代的人格,现代的政治、经济、科技、教育与文化机构中的工作人员都具有人格的现代性,这个社会才能成为现代社会。但是,不可否认,人的现代化在英克尔斯的理论中仍然处于为社会现代化服务的“工具性”地位,而不是现代化的目的,即其理论逻辑是“人的现代化――机械现代化――国家(社会)现代化模式”。

随着时代的发展,发展理论从社会发展观开始向人的发展观的转变,“人的发展”也逐渐成为整个发展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和问题域。如1985年在伊斯坦布尔举行的一次国际圆桌会议上,各国代表指出,忽视人的发展的状况日趋严重。会议声明提醒人们,“人的发展”正处在危机之中,应当使各国和全世界都意识到这种危机,意识到忽视“人的发展”的代价和危险,意识到在“人的发展”方面还有采取行动的机会,并呼吁各国学者要从各个方面对“人的发展”进行研究。也正是在这一时代背景下,作为“培养人的社会活动”的教育主体性才得以确立,在新发展教育理论看来,教育不仅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基础,而且它是为人本身服务的,是人的基本权利和基本需求2-;教育不仅仅是促进社会发展的工具,而且它本身就是发展的核心。同时,作为社会大系统的子系统,教育在社会文化的再生产、社会流动、文化传统的继承和保护等等方面都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这时,教育系统的发展才真正被人们所认识。因此,“人的发展”和教育的系统发展成为发展教育理论的重要问题域。

如同其他发展理论一样,高等教育发展理论一开始也是以工具意义的高等教育发展与国家、社会发展的关系作为主要研究对象和问题域,同样也存在忽略人的发展的问题。及至今天,一些高等教育发展理论对高等教育发展问题,仍不是从人的角度而更多是从经济、政治等角度来探讨。人们对高等教育发展理论的解读往往也会出现类似的情况。理论上的偏颇或误读必然带来实践上的偏差。比如,中国在上个世纪末启动高等教育大众化进程,特罗的“高等教育发展阶段论”成为这一时期的重要指导理论。但不能不注意到,特罗的理论经常被误读,如把数量规模增长(即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作为高等教育发展的主要表征。这一理论误读的结果是高等教育发展的实践误区,如在许多地方,高等教育的规模(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成为衡量高等教育发展的主要甚至唯一指标,使高等教育发展脱离了科学发展的轨道,可能也就远离了高等教育发展的本质价值。出现以上问题,究其原因,与发展理论的价值预设有一定的关联,因为在发展理论看来,发展一定是“良性”的,而所谓的“良性”,实际上表明了一种价值预设。正是在这一价值预设下,高等教育发展理论更多地关注高等教育发展的工具意义,而疏于对高等教育发展的价值追问,即什么样的高等教育发展才是良性的?我们究竟需要什么样的高等教育

发展?

当今社会变革使得高等教育在国家和社会发展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高等教育从来没有变得像今天一样对发展中国家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虽然它不能保证高速的经济增长,但是缺少它持续的进步就不可能实现”,因此,“在越来越多的国家,高等教育无可争议地成为教育发展的重点。”作为引导高等教育发展的高等教育发展理论,应当不断地拓展“问题域”,不仅要关注高等教育发展与国家、社会发展的关系,而且更要关注高等教育发展与人的发展的关系,并将两个关系密切联系起来。近几年在中国高等教育界对大学素质教育、高等教育与可持续发展、科技教育人文化,以及高等教育发展的良性与发展的代价的关系等问题的探讨,表明人们已开始重视高等教育发展理论中人的发展问题,重视对高等教育发展的价值取向的重新思考,由此也体现了高等教育发展理论的问题域正从关注高等教育发展的工具理性,到对高等教育发展的价值理性的追寻的一种时代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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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等教育学引论第6篇

创新不仅是高等教育理论发展的内在要求,也是高等教育实践改革的期盼与诉求。任何国家的高等教育都具有自身的特质,中国高等教育改革实践所面临的新问题具有典型的“中国特征”。因此,我国的高等教育理论创新不仅要引进和借鉴外国先进的高等教育理论,吸收人类优秀的教育文明成果,更要立足于中国的高等教育实践,关注中国高等教育的特殊性以及中国整个社会的发展。然而,当下的高等教育理论似乎难以解答当前中国高等教育实践碰到的许多问题,往往只能借助于西方的高等教育理论。因此,如何从本土化的视角反思高等教育理论创新,丰富和发展中国现有的高等教育理论体系,引领高等教育实践走出困境和突出重围,既是一个富有挑战性的话题,也是一个非常值得探究的话题。

一、高等教育理论本土化:内涵为何

高等教育理论本土化不是一个原创性提法,高等教育现代化过程彰显着高等教育理论本土化的品质,蕴涵着高等教育理论本土化的深意。同时,高等教育理论本土化又与高等教育本土化密切关联,但高等教育本土化比高等教育理论本土化的范围广,即前者包含着后者。当然,仅仅如此解说,还不足以辨明高等教育理论本土化的本质内涵。因此,有必要先从“本土化”自身说起。项贤明博士认为:“所谓-本土化.,也就是西方文化在非西方世界被吸收、认同进而转化为本地文化组织部分的过程。凡本地原有的文化,无论是源于历史的民族传统文化,还是源于现实的活的本土文化,都不存在什么本土-化.的问题。西方的-知识.,即便-通过翻译而变为本国的.,也仍然是西方的-知识.。”[1]可见,项贤明博士眼里的“本土化”是一个自内的文化殖民过程,与其说它是非西方文化的复兴,倒不如说西方真正开始了对非西方文化的侵淫。质言之,本土化是单向的,是一种“由外到内”的文化殖民过程。事实上,本土化涉及的问题复杂而多元,高等教育理论的本土化不但包括研究主题的选择,而且包括理论架构、概念以及研究方法与工具的确立。同时,高等教育理论本土化的路径应该是双向的:一是“由外到内”的本土化,即国外的高等教育理论在本土被吸收、认同进而转化为本土高等教育理论构成的过程,其核心和焦点在于如何对外来的高等教育理论进行理性的批判和反省,对应的是“外来化”或“进口化”。二是“由内到外”的本土化,即“在本土、由本土人、就本土的问题、以本土的方式”[2]自主创新高等教育理论的过程,本质上表征为研究对象之时空的本土化与研究主题的本土化,对应的是“全球化”或“国际化”。后一条线路的本土化原本不应该受到质疑,因为既然是在本土,那么由本土人、以本土方式研究本土问题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然而,也有人认为源自本土的东西或研究本土的东西,不存在本土“化”的问题。我们认为,这种观点在一定的语境下是有道理的,但若在全球化或国际化的语境中,立足于本土文化与本土的高等教育实践的研究应该是一种“本土化”的研究,其产生的理论也应该是一种本土化的理论。

二、高等教育理论本土化:何以必要

高等教育属于文化的和社会的范畴,不同时期、不同地域的文化和社会往往不同,因而全球普遍通用、历世普遍有效的高等教育模式以及高等教育理论都不可能存在。假如果真存在这样的高等教育模式或高等教育理论,那么就意味着高等教育必然是静态的和整齐划一的。很显然,这既不符合历史,也不符合现实。高等教育是一个动态发展的历史范畴,不同时期、不同国家和地区的高等教育或多或少存在差异,因而不可能存在永恒的和万能的高等教育理论。照此逻辑推理,地缘性的高等教育理论由此地向彼地输出或引进,必然需要一个选择、反省、批判和改造的过程,即本土化的过程。如果缺失或忽视了这些环节,其结果恐怕是难以避免的高等教育理论依附化或殖民化。因为“一个社会的学术体系,若是无中生有地从外移植进来,这个学术体系的发展,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就会产生亦步亦趋的移植性格。倘若该社会的学术界深具批判反省与原创动力的话,则此移植性才可能逐渐消失。但是,倘若社会缺乏产生自发性批判和反省的动力,那么,这种移植性格势必会一直延续下去,严重的将腐蚀学术的原创活力,终丧失了独立自主的学术风格。”[3]作为社会学术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外来高等教育理论的“移植”无疑也存在类似的问题。反观国内教育学的发展历程,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近代的高等教育理论是一种“舶来品”,其发展历程表征为一种“抄”、“仿”、“搬”、“学”的过程,最初抄袭日本,后来模仿法国,然后照搬美国,最后学习前苏联。高等教育理论研究存在“概念性”和“诠释性”的倾向,要么是古代高等教育思想的诠释,要么是国家高等教育政策的注解,要么是外国高等教育理论的搬运,高等教育理论界普遍存在言必称美国、西欧的现象,美国化、欧洲化严重。当然,我们也能看到学术先辈们在引进外国高等教育理论时,做过大量的本土化处理工作,但不可否认移植的色彩是昭著的。特别在教育全球化与国际化的今天,许多学者将西方视为高等教育理论的圣地,把西方国家的高等教育理论看成是高等教育理论的圣经,潜意识地以为西方的就是先进的、科学的,引进和借鉴成了高等教育理论界的基本理念和惯用手法,甚至连讨论的高等教育热点问题也美国化和西欧化了。尽管我们也经常批判西方的学术霸权和教育霸权,但我们似乎忘记了自己所患的“失语症”,忘却了自己一直在别人后面鹦鹉学舌,对别人的理论囫囵吞枣、食而不化。怎样才能走出这种两难困境,根本的路径何在?我们的回答是:立足于本土的文化传统和高等教育实践,以新的理念与方法去研究和反思本土的高等教育困境,解决本土的高等教育问题与矛盾,完善甚至重构现有的高等教育理论体系,同时将它推向世界,完成高等教育理论由内向外的本土化过程,而不仅仅满足外国高等教育理论的简单引进与借鉴。总而言之,高等教育理论本土化既不是一个源于“本土化情结”的简单口号,也不是高等教育理论固守本土的文化与传统的教育思想,而是基于高等教育理论要引领高等教育实践走出困境和突出重围的内在要求。

三、高等教育理论本土化:路径何在

从本质上看,高等教育理论本土化问题既是一个如何引进与借鉴外国高等教育理论的问题,也是一个如何继承与弘扬本国的教育传统以及立足于本土的高等教育实践进行创新的问题。历史与现实地看,任何一国的高等教育理论创新,既离不开与国际高等教育界的互动,也离不开本国高等教育界本土化的探索。因此,任何国家的高等教育理论创新不仅要吸收人类一切优秀的教育文明成果,也要尊重本民族的文化和教育创新精神,还要立足于本国的高等教育实践。质言之,有效的高等教育理论创新路径是一条基于国际视野的“双向本土化”路径,尤其是在引进外国高等教育理论时,我们“要像技术精巧的花匠一样,把外来高等教育的奇花异草巧妙地嫁接到本土文化的树桩上,使其成为本土家园中生长出来的一枝新芽”[4]。

1.高等教育理论创新不可封闭保守,相反要有国际视野与战略思维,善于吸收世界先进的高等教育理论成果。世界各国的高等教育理论发展水平是不均衡的,有高等教育理论强势国家,也有高等教育理论弱势国家,但无论是高等教育理论强势国家还是高等教育理论弱势国家,都应该学会如何吸收其他国家高等教育理论的合理内核,进而更便捷地实现本国的高等教育理论创新。诚然,引进与借鉴外国的高等教育理论,从中获取有益的养分,是一国高等教育理论创新的重要途径,但它绝不是唯一的途径,更不是最好的途径。因为作为一种知识体系,高等教育理论是人类社会活动的产物,不同国家的高等教育理论必然刻有特定的文化与历史色彩,也印刻着特定的思维模式,任何一国的高等教育理论简单移植到其他国家,都会或多或少地存在一个“水土不服”的问题。因此,当我们引进外国高等教育理论时,不应该只是停留在机械翻译和原版移植层面,要保持适当距离和谨慎态度,要有反省与批判意识,敢于怀疑外来的高等教育理论及其衍生的意识理路。况且,就算是高等教育理论强势国家也并非所有的高等教育理论都是先进的,同样也存在良莠不齐的现象。在这种背景下,如果理论输入国对外来的高等教育理论缺乏一种谨慎的和理性的鉴别与选择,一些业已证明欠科学甚至错误的高等教育理论,也可能被理论输入国再次选择,如此造成的负面影响是难以估量的。我国高等教育理论乃至高等教育体系的构建,都经历过一个被动选择和模仿的过程,这种被动选择和模仿的痕迹至今依然存在。新中国成立初期,由于高等教育的主体性和选择性被限制在相对狭小的空间内,我国的高等教育理论近乎完全照搬前苏联的高等教育理论,选择的自主性严重缺失,模仿更是超越了常规意义上的模仿范畴。从2”世纪8”年代起,我国开始转而向美国学习,高等教育理论与实践改革中的许多做法均以美国为蓝本,但这种近乎模仿的学习并未取得明显的效果,根本原因在于中美两国拥有不同的文化根基和教育传统,对美国高等教育以及高等教育理论的模仿或移植,只能产生“南橘北枳”的局面。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美国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并成为世界高等教育以及高等教育理论的强势国家,本身也经历了一个本土化的建设过程。没有对英国和德国的大学组织体系和办学理念的吸取和借鉴,就不可能有今天美国高等教育的繁荣与进步。外来的高等教育理论究竟如何处理,香港中文大学的杜祖贻教授对此提出了很有见地的看法。他认为,采用外来的学说,因为有着语言文化等不同的因素,所以本土的知识分子应全面了解一个理论的背景、本质、功能和限制,彻底探究一个理论形成与发展的几项重要资料:(1)理论创建者的社会、文化与教育背景;(2)该理论的主要文献,包括原著及有关该理论的学术研究及评论;(3)该理论的建立与发展的方式、过程及有关的环境因素;(4)理论创建者对他自己所建立的理论的评估(包括是否认为该理论具有普遍的功能与价值);(5)在建立的过程中,该理论有没有经过客观的检验?若有,其结果怎样?其后有没有做过重复试验?(6)该理论建立后,有没有被用来解释有关现象及解决问题?若有,其效果怎样?有没有旁证?(7)该理论应用于原产社会和应用于不同社会所得到的效果有何异同?如果有差别的话,能否查考出产生不同效果的原因?(8)理论创建者对该理论的应用方法有没有做过任何提示?有没有说过应用该理论时必须具备些什么条件才可以得到预期的效果?[5]与此相对照,我国高等教育界过去在对待一些外来的高等教育理论问题上,确实存在一些仓促的做法,如高等教育大众化理论的引进,就缺乏对该理论背景、本质、功能和限制条件等重要资料的准确把握,以致今天留下了不少原本可以避免的遗憾。

2.高等教育理论创新离不开本国的高等教育实践,需要走进高等教育现场,直面高等教育实践中的真实问题,从问题与矛盾的消解中获取创新的灵感。倘若某一高等教育理论根本不关注和直面高等教育实践中的真实问题,那么无论我们对它多么钟爱,也无论它以何种看似科学和严谨的逻辑、术语、方法和概念体系作为支撑,都属于诠释性的和概念性的高等教育理论,对鲜活的高等教育实践都将是苍白无力的。中国的高等教育改革实践具有典型的“中国特征”,因而高等教育理论创新,理应立足于本国的高等教育实践,直面中国高等教育实践中的特殊问题。否则,高等教育理论将因游离于高等教育实践之外,其价值和作用而大打折扣。从学理上讲,每一个国家的高等教育改革实践都有其独有的制度性根基和教育传统,中国也不例外。中国绝不可直接照搬或简单移植世界其他国家的高等教育理论,而应从中国高等教育的特殊问题出发,创新高等教育理论。以私立高等教育为例,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我国始终把私立高等教育排斥在教育体系之外,不承认私立高等教育的合法性,国家政策体系也很难为私立高等教育提供一个与公立高等教育共同发展的制度空间。市场经济的发展为私立高等教育市场化和产业化运作提供了条件,但早期的私立高等教育基本上是以捐资办学的形式出现的。今天,无论是在国外还是在中国,私立高等教育已普遍以投资办学的形式出现,私立大学在性质上已发生裂变,尤其在西方国家以投资为主的私立大学逐步演变成营利性大学,而那些非营利性大学在性质上与公立大学越来越接近,同样可以获得政府的财政资助。我国虽没有对私立大学进行营利性大学与非营利性大学的区分,但投资办学已成为私立高等教育的主要办学形式,这种办学形式的转变再次使私立大学的合法性遭到质疑。从私立高等教育的地位看,国外的私立大学往往拥有国家最优质的教育资源,是整个高等教育的龙头,占领着学术发展的制高点,统领着整个精英教育。而我国恰恰相反,公立大学垄断着国家的优质教育资源,是整个高等教育的主体,统领着整个精英教育,私立大学在相当长的时期内仅仅是整个高等教育体系的“补充”。私立高等教育制度性根基与传统的不同,决定着主体不同的价值选择,同时也决定了无论是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上,我们都难以简单模仿西方国家的私立高等教育模式。

高等教育学引论第7篇

笔者在《理性捍卫大学:高等教育理论的责任》一文讨论高等教育理论与大学理性的关系中指出:大学经千百年的日臻完善和发展进化,从早期被动适应社会尤其是政治需要,经主动满足社会需要的阶段过渡,进入到了当今积极引领和推动社会发展变革需要的时期,已经成为高度文明、高度成熟的理性组织①。然而,大学的理性不仅源于高等教育本身是高度理性的社会活动这一内在规定性,而且源于人们对高等教育及大学活动及其规律的系统认识和把握。后者我们称之为高等教育研究获得的认识成果即高等教育理论,其价值在于建构大学的理性并指导大学按规律办学治校。然而,由于实施高等教育活动既是大学存在的手段更是大学存在的目的,高等教育活动与大学的这样一种彼此依存不能割裂的关系,则决定了高等教育事业亦不能离开高等教育理论的指导。其实,高等教育作为一项以人才培养和知识探索创新及其传播、应用以促进人类文明、服务社会发展为主要职能的事业,从其创生起就是人类社会高度理智的结果,而不仅是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等诸多因素作用以满足社会需要的产物。作为反映并标志人类社会文明进步到一定阶段的理智产物,高等教育理应居于所处时代之思想前端,自觉担负着社会价值文化引领建构的使命。由此决定了在任何时代相对于其他社会活动,高等教育都是一项最成熟的事业,即高等教育是一项自觉接受理论指导并不断自我完善的事业。 正是高等教育活动的理性特征使以实施高等教育活动为目的的大学,必须自觉于探索及自律于遵循高等教育的规律办学治校,而这样一种对理论的高度自觉使大学区别于其他任何社会组织。这无疑也是经典意义的大学自诞生以来,虽然历经千年沧海桑田、世事巨变,许许多多的组织生生灭灭已经不复存在的历史演进,但依旧能以同样的组织名称坚守同样的组织属性、担负同样的组织职能的最有说服力的理由。 基于上述立场,我们可以把高等教育事业发展与高等教育理论的关系作如下概括:一项事业其是否成熟的重要标志在于她是否重视并自觉接受理论的指导,而高等教育事业已经成为高度成熟的制度化的一项社会事业,自觉于高等教育理论的研究和指导是其必然;高等教育活动的特殊性决定了高等教育的复杂性,正是高等教育的复杂性使得探索和把握高等教育的规律尤为重要。高等教育理论的一个重要目的,就在于深刻认识高等教育及大学组织的本质属性以准确掌握高等教育活动及大学办学治校活动中的全部规律。 回顾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国高等教育从“”重创后的满目疮痍,发展至今高等教育数量规模和高等教育质量水平均取得了为世界瞩目的巨大成就,如果按中国高等教育学会会长周远清的观点,把这30年划分为“以体制改革和结构调整为标志的大改革、以高等教育规模扩大为标志的大发展、以注重本科教学质量为标志的大提高”三大阶段,不难看到,在高等教育改革发展的每个阶段,高等教育理论对指导我国高等教育改革发展均起了功不可没的作用。从这个意义来说,我国高等教育改革发展的进程其实也是高等教育理论发展的一种反映。 正因为高等教育理论对高等教育及大学发展如此重要,我国在改革开放的早期就把高等教育学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学科加以建设,并且对高等教育理论研究予以了世界罕见的重视以及人财物资源的投入。 亦是对高等教育发展有赖于高等教育理论指导的重视,中国高等教育学会担负起了组织、推动和引领我国高等教育理论研究以服务高等教育改革发展的历史重任。 可以肯定地说,中国高等教育学会自1983年成立以来,就在加强高等教育理论研究、推动高等教育改革发展、服务高等教育决策咨询等诸多方面都做出了积极的有目共睹的贡献。 而自2001年起每年一届的“高等教育国际论坛”,就是在中国高等教育学会会长周远清教授的组织推动下,旨在结合我国高等教育改革开放实际,发动全国乃至海外学者以及高等教育学科研究生共同研究中国高等教育现实问题,以致力于积极推动中国高等教育思想、教育理念的变革,致力于积极推动高等教育的科学研究,致力于推动高等教育的改革与发展,促进我国高等教育事业健康发展而举办的学术盛会。作为高等教育国际论坛的亲历者,笔者认为,“高等教育国际论坛”至少在以下方面对我国高等教育的改革发展实践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1.“高等教育国际论坛”主题紧密结合了我国高等教育改革、开放、发展的实际,体现了强烈的时代性和中国特色,对引领和指导我国高等教育改革开放发展实践具有积极和深远的意义。 如2001年在湖南长沙举办的“经济全球化与中国高等教育”论坛,分析了21世纪初期中国即将加入WTO的新形势下国际国内高等教育面临的形势和挑战,预测了高等教育的发展趋势;2004年在广东珠海举办的“特色•个性•人才强国战略”论坛,研讨了高校如何办出特色、发展人才个性、优化教育结构、走人才强国之路等问题;2005年在上海举办的“科学发展观与中国高等教育”论坛,围绕中国高等教育如何全面落实科学发展观,促进教育事业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这一主题进行了系统深入的研讨;2006年在天津举办的“建设创新型国家和中国高等教育的改革与发展”论坛,进一步明确了高等教育在建设创新型国家中不可代替的地位和作用,对拔尖创新人才培养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以及2007年在辽宁沈阳举办的“建设和谐文化与中国高等教育”论坛,2008年在黑龙江哈尔滨举办的“改革开放与中国高等教育”论坛,2009年在浙江杭州举办的“遵循科学发展,建设高等教育强国”论坛,2011年将在重庆举办的“教育质量提升与建设高等教育强国”论坛等,无不说明中国高等教育学会及其“高等教育国际论坛”不仅敏感地、准确地把握了高等教育改革发展与国家发展的密切关系,而且高瞻远瞩地抓住了近10年来高等教育改革发展中带有宏观性、全局性、超前性、战略性的重大难点和热点问题。尤其是,在周远清会长倡导和推动下作为中国高等教育学会重大研究课题提出并引起政府高层和高教界高度重视的“高等教育强国”的提出,带来了我国对高等教育价值认识和观念的一个飞跃。笔者坚信“高等教育强国”观念一旦全民化并转化为中央高层的决策意志,我国高等教育发展的春天将指日可待。因为,中国是最需要观念突破的国家。#p#分页标题#e# 2.“高等教育国际论坛”不断强化高等教育组织及高等教育理论自身的责任意识,在倡导和推动高等教育理论自觉于高等教育规律的探索及大学组织自觉于遵循大学办学治校的规律方面做了大量有益的组织和发动工作。众所周知,大学作为担负实施高等教育使命和责任的组织,其人才培养和知识创新、追求和传播真理的组织属性决定了大学是最需要坚持理性的组织,高等教育理论作为理性的产物其意义亦在引导大学自我完善以按大学发展的规律办学、按人才成长的规律教学、按科学管理的规律治校。可以说“高等教育国际论坛”在推进我国高等教育理论的成熟及引导大学遵循高等教育规律改革发展发挥了组织发动和思想引领的作用。 譬如,2002年在陕西杨凌举办的“人文教育和科学教育的融合”论坛,就“人文教育和科学教育发展的历史、人文教育和科学教育的关系、人文教育和科学教育融合的必要性和必然性、实现人文教育和科学教育的途径和措施”等诸方面进行了广泛深入的讨论,从而在“人文教育和科学教育融合”之教育理念上寻求人才培养模式的根本突破以改变人才培养质量不高问题,推动了人文教育与科学教育相融合的教育实践;2003年在北京举办的“加强教育科学研究促进高等教育创新”论坛,对“教育创新的意义、教育创新与加强教育研究的关系、高等教育的体制与政策创新、高等学校的办学创新、管理创新和发展、创新人才培养与人才培养创新”等诸多方面的讨论,使大学及其成员进一步认识到高等教育的创新必须依赖高等教育理论创新的指导;尤其是2010年在江苏南京举办的“教育理念创新与建设高等教育强国”论坛,可以说是中国高等教育学会对教育理念创新与高等教育强国建设关系深思熟虑后的一种高屋建瓴的把握。 笔者以为,就大学而言其内部办学治校的诸多积弊,其首要原因就在于大学理念的偏失和大学理性的背离。如果指导大学办学治校的思想不正确,欲期待其自觉按大学应有规律所作所为则不成可能。 回归大学理性的大学之治,首赖于大学理念的端正。将这个结论放大到整个高等教育体系考察依然成立。教育思想是教育系统中的重要组成,如果高等教育需要改革、需要拯救,高等教育界存在的落后理念之痼疾必须先于革除,建设高等教育强国若没有与之相吻合的教育理念创新,高等教育的现状就难以改变,更不要奢谈高等教育强国了。 3.“高等教育国际论坛”作为我国云集海内外高等教育理论工作者和高教管理官员讨论高等教育问题的峰会,不仅已成为每年数百位国内外专家学者热烈讨论高等教育热点、重点问题的高水平交流平台,而且为我国发现和培养高等教育理论后备人才做出了不可替代的贡献。 为了巩固高等教育理论成果、保证高等教育理论界后继有人,自2003年以来,中国高等教育学会在每年一度的“高等教育国际论坛”增设了博士生论坛,为高等教育青年理论工作者打开了一个学术交流、研讨学问的窗口,紧随其后又在2004年的论坛上评选表彰了首届高等教育学优秀博士学位论文获奖者及导师。 这不仅推动了高等教育学科研究生教育的发展,提高了研究生人才培养的质量,而且进一步激励了青年学者有志于高等教育理论研究,使高等教育理论界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总书记在总结改革开放30年中国理论发展经验时指出,“理论要体现时代性,把握规律性,富于创造性”。这是指导我们研究的重要指导思想。 完全可以说,“高等教育国际论坛”在组织团结全国高等教育理论工作者、引领和推动我国高等教育理论发展以推动和指导高等教育改革开放等方面,已经产生了这样一种作用,而这就是我对“高等教育国际论坛”10年的最强烈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