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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政治学论文(合集7篇)

时间:2022-07-28 14:28:41
比较政治学论文

比较政治学论文第1篇

关键词: 中国比较政治; 主流学术期刊; 脉络; 发展趋势

中图分类号: D81 文献标识码: A DOI:10.13411/ki.sxsx.2015.02.021

Abstract: Comparative politics, whose topic, perspective, method and analytic technology are characterized by the “comparative method”, which is a unique branch of political science. Comparative politics appeared in the USA during 1950-1960’s as a discipline, and it was not only closely related to behaviorist revolution, but also associated with the strategic considerations of the American. The academic circle of China has attached great importance to the research of comparative politics since the mid of 1980s. Undoubtedly, the discipline has gained great achievements in China, for example, many Western Classics have been introduced into the native, and some dominant paradigms and research methods have been assimilated by the academia, and what’s more, Chinese comparative politics has formed a logic different from the Western’s. However, some dilemmas emerged inevitably, such as the conflict between the classic formal-legalism, developmentalism and post-developmentalism, the continual confrontation performed by qualitative research against quantitative study, and the contradiction shown by localization and internationalization.

Key Words: comparative politics in China; main academic journals; historical context; trend of development

尽管比较政治学的滥觞可追溯至亚里士多德的政体分类法,但不可否认,现代比较政治学兴起于上世纪50-60年代的美国,并先后经历法理――制度主义、发展主义和后发展主义三个阶段,并产生出政治系统和国家理论、政治文化理论、政治发展与不发达理论等主导性研究范式,为比较政治学的学科建设和发展做出了开创性贡献。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和有影响力的大国,中国不仅需要积极参与全球化进程,发展与世界各国的友好合作关系,更需要通过比较政治学这一重要学科的视角,从理论化高度为我国的大国战略考量。

一、文献反思与研究设计

(一)文献反思

对于中国比较政治学发展历程及成果所做的研究综述,学界已进行过相关讨论,其中较具有代表性的有:

1. 由《中国政治学年鉴(2002)》所收录的三篇研究综述,[1]25-39张海清的《比较政治学的学科建构、研究领域、发展趋势综述》较为系统地梳理了我国比较政治学发展以来所译介的西方比较政治学经典著作和我国学者所编纂的大学教材,并在此基础上讨论了我国学界所研究的主要领域,最后对比较政治学研究的发展趋势做了简洁的讨论;的《比较政治制度研究综述》主要基于法理――制度主义的研究范式,对我国比较政治学研究的正式政治制度方面所撰写和出版的专著进行了整理性归纳,并指出了这一研究领域所存在的问题;王庆兵的《比较政治学国别研究》则以国别研究和跨国研究为主题,在参考较多期刊论文的基础上,总结了此领域的主要研究成果,基本反映了上世纪90年代我国比较政治研究所取得的主要进展。

2. 《中国社会科学报》从2011年起刊载的三篇关于“中国比较政治研究”的短文,影响较大。一是由复旦大学的李辉、熊易寒、唐世平三位学者撰写的《中国需要真正的比较政治学》一文,明确指出中国比较政治研究的最大问题在于“目前基本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比较政治研究”,并指出之前学界所发表的文章均可分为“‘口号型’文章”、“泛泛而谈的评论或综述”和“概念辨析性文章”三种类型。[2]之后三位学者还继续发表《如何做好比较政治学》、《中国的比较政治学研究:缺憾和可能的突破》两文,以冀为中国比较政治研究提供可能的发展途径,引起学界的普遍关注和共鸣;二是由武汉大学谭君久教授所写的《比较政治研究:回顾与思考》,[3]对2010年以来与中国比较政治研究有关的专门研究机构成立、召开的四次国内学术会议、国内比较政治专门研究机构的成立、相关研究内容都做了十分清晰的总结。结合其发表于2011年的《政治现代化:中国比较政治研究的基本取向――新世纪十年比较政治学发展回顾之一》 [4]一文,谭君久教授指出,中国比较政治研究近十年来的研究主题主要是在“政治现代化”框架下的民主化、政治腐败、政党政治等领域,其研究成果主要是对欧美发达国家政治现代化进程的更加细致和深化的研究,对发展中国家,诸如东亚模式、南亚(主要是印度)政治、中东伊斯兰文化、非洲民族政治、拉美威权政治等,都有了新的开拓。这基本反映了进入21世纪以来,我国比较政治研究在第一个十年所取得的成果;三是华东政法大学的高奇琦教授于2014年发表的《中国比较政治学发展5年回顾》 [5] 一文,不但对中国比较政治始于2010年左右的“爆发性发展”进行了时序定位,还提出比较政治研究的“外延性发展”和“内涵性发展”的概念,提出我国比较政治研究者今后需要努力的两个方面。

3. 中国社会科学院政治学所的徐海燕研究员在《中国视角下的比较政治学研究:发展与评析――兼评2012年中国比较政治学发展概况》[6]一文中,对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比较政治学科的发展概况,从对西方经典文献的引介、研究机构的建立和学术人才的培养、以中国为视角的研究拓展三个方面进行了梳理,并重点对2012年我国比较政治研究的最新动向进行了十分细致的介绍,并指出学科发展的三个方面的不足。

以上文献均可看作是学界对我国比较政治研究脉络进行梳理和反思的总结和概括,也基本反映出中国比较政治研究的相关阶段特征。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文献的关注时段较为有限,基本聚焦于我国比较政治研究的最近发展,且大都主要关注由出版社出版发行的经典书目,范围较窄;此外,这些论文的中心主题大都着重指出我国比较政治研究的现实问题,并提出种种建议,为学科研究指明发展道路,这就相应忽视了对本学科内及其他相关学科(如国际政治、国际关系)学术文献的系统关注,难免使本学科的发展脉络出现模糊,学科范式变换的连贯性也随之减弱。因此,只有详细检索和系统整理30年来我国主流学术期刊中关于我国比较政治研究的论文文献,并对其进行分类和归纳,才能呈现出中国比较政治研究的清晰脉络。在此基础上,我们才能尝试对中国比较政治研究的相关理论问题进行思考。

(二)研究设计

所谓“主流期刊”,即是指在本学科研究领域产生较大影响,其具有相当权威性和导向性的核心期刊。其中,国家社科基金资助期刊、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来源期刊、中文核心期刊,以及由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央编译局、北京大学、复旦大学等学术研究机构主办的核心刊物自然是“主流期刊”的最主要部分。

笔者以“中国学术期刊网络出版总库(中国知网)”为基础,首先,系统检索在本学科领域中有主导性影响的《中国社会科学》、《学术研究》、《政治学研究》、《国际政治研究》、《世界经济与政治》、《社会科学》、《经济社会体制比较》、《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中国人民大学学报》、《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武汉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等刊物迄今为止所刊载的相关文献,根据笔者自身知识结构加以判断,整理出352篇论文;其次,通过“中国知网”和“人大复印报刊资料”全文数据库的搜索引擎,均以“篇名”或“题目”及关键词为搜索导向,输入“比较政治”,进行相关文献的筛选和补充;再次,根据相关文献的“被引”和“下载”两个指标,并结合华东政法大学政治学研究所主办的“比较政治研究网(CPR)”所列的相关学者名录,以获取我国比较政治研究发展30年来,在不同发展阶段有相当代表性的学术论文,力图完善文献来源,以展现我国比较政治研究兴起和发展的整个过程。下文将分别从发展脉络、相关问题及前瞻性思考三个视角对上述文献进行分析。

二、中国比较政治研究的发展脉络

自1983年我国恢复政治学研究以来,作为其重要的分支学科,中国比较政治学从无到有,在30多年的历程中不断开辟新的学术领域,运用新的理论方法,取得了较为长足的进步。从检索出的文献资料来看,我国比较政治研究在时序上可以很明显地分为三个时段,上世纪80-90年代的基础研究阶段,90年代末期到2008年左右的初步应用阶段,以及大致从2009年起步,直至今天的多元发展阶段。与美国比较政治学发展的阶段时序一致,我国比较政治研究在上述三个阶段中也历经法理―制度主义、发展主义、后发展主义三大范式的变换。

(一)基础研究阶段

即便在美国,比较政治学也是从对外国政府的认识和研究开始的,即对美国之外的国家和区域政治学研究都可视为比较政治学的研究范围。照此标准,中国的比较政治研究则最早由“科学社会主义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和“国际政治”专业学者关注和推动。从1981年起,《国际政治研究》就接连刊载我国学者认识和分析外国政治制度和政府过程的文章,其内容较为广泛,主要包括前苏联及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国别政治、我国周边国家政治以及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府制度。在前苏联及东欧政治方面,刘金质、林勋健、曹长盛等学者对其政党(即各国的共产党和工人党)组织和结构、党际关系、对外政策等进行了分析,《国际政治研究》还开辟专栏讨论前苏联党和国家政治以及南斯拉夫大事记;① 北京大学国际政治系印度研究组对印共(马)关于印度革命的问题进行了认识和归纳;唐文方、潘琪、董秀丽、张锡镇、王杰等对印度尼西亚、津巴布韦、伊朗、菲律宾、智利等之前国内学界不太熟悉的国家也给予了一定关注。除此之外,对美国、日本、西欧等发达国家和地区的政治也有相当的介绍。但总体而言,这些文献都只是对外国政治和政府过程的总体性概述,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比较政治研究。

从目前可查阅到的学刊范围看,“比较政治学”概念在中国可能最早出现在1984年第12期的《现代外国哲学社会科学文摘》上。通过翻译美国著名学者阿尔蒙德的《论比较政治学》和《比较政治学》、塞勒的《比较政治学的方法》这三篇文献,我国学者对什么是“比较学”及“比较政治学”有了粗略认识,并开始自觉关注这一政治学的重要分支。此后,西方比较政治学者阿尔蒙德、达尔、亨廷顿、伊斯顿等的经典著作被陆续译介,比较政治研究的相关理路、概念、方法和技术也逐渐为中国学界所了解和认识,不少学者开始自觉运用系统的学科话语和理论框架对民主化、权威主义、政治转型等话题进行了讨论。例如:在1989年,俞可平就“权威主义”的内涵、类型、特征及成因进行了系统阐述,并尝试用比较的视野来分析中国政治,引起学界的广泛关注;[7] 李路曲则对新加坡的政治文化、政治发展与政治现代化、权威主义政治等话题进行了十分详细的分析,不但拓展了学界对新加坡国家政治特色的认识,而且运用比较政治的方法对东亚国家的政治转型等热点问题进行了有开创意义的讨论;② 此外,周平从亨廷顿的“强大政府论”出发,对发展中国家的社会转型和政治稳定进行了讨论;[8] 张树华对中俄两国的改革进程进行了比较分析,结合两国的体制转轨背景,从政治发展及其相关的民主、秩序、效率三个变量出发,回应了西方的相关理论。[9] 值得注意的是,一些学者也开始关注比较政治学的研究方法,如严强就注意到我国比较政治研究自上世纪80年展以来,经历了“以旧制度主义为主、以引进行为主义为主和努力实行主体性等三个阶段”,[10] 与此同时,他还讨论了比较政治研究的价值取向问题,还对比较政治研究的方法途径问题进行了比较系统的讨论;而彭兴业的《比较政治学研究中的个案方法探析》一文则通过讨论“个案研究法(Case Study Method)”的性质、特征及哲学基础等问题,呼吁学界在研究方法上不断推陈出新,实现“多样化而不是单一化”,[11] 这对我国比较政治研究向纵深方面发展有着积极意义。

综上所述,从上世纪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末期以来,我国比较政治研究主要处于基础研究的知识储备阶段,学术界的主导研究范式是法理―制度主义和过渡中的发展主义。这一时期中国比较政治研究主要体现为吸收和消化西方经典理论,并在延续对外国政治的概略介绍风格基础上,着重分析主要国家的政治制度及其政治过程。在研究模式方面,还是以静态描述为主,对正式的立法机构、法律体系、国家结构等进行宪法性文本解读。而在学科自身发展方面,中国比较政治学仍与国际关系与国际政治、历史学、法学等学科相铰接,学科界限十分模糊,缺乏基础性分析概念,对研究对象的共性和差异几乎没有关注,在研究方法上明显滞后。

(二)初步应用阶段

比较政治学的主要任务就是提出相关的政治问题,运用比较方法来分析恰当的案例,通过建立相关性标准使自变量和因变量发生关系,以得出逻辑严密、比较中立的解释理论。经过十多年的知识积累和学科探索,我国比较政治研究在进入新世纪以来,开始将西方的经典理论范式和方法应用于现实之中,聚焦中国的政治发展,并努力归纳中国与欧美发达国家、其他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共性及个性,突出比较特色,使本学科的研究对象、研究视域和研究方法都有较大突破。

1. 对本学科进行整体关照,对其未来发展趋势进行宏观审视的综述性文献开始出现,并产生极大影响。2000年,张小劲发表《比较政治学的历史演变:学科史的考察》 [12] 一文,对比较政治学的学科发展史进行了全面阐述,细致梳理了西方比较政治学的研究脉络,不仅使比较政治研究这一重要学术传统在学术史上实现古今贯通,而且还系统总结了在不同时期对本学科产生巨大推动作用的经典文献,并分析了其时代背景和学术传承。由于以上的学术贡献,这篇论文在“中国知网”的被引用率和下载率都极高,成为我国比较政治研究者需要重点参考的文献;除此之外,李春成和杨雪冬对西方比较政治学理论中的价值和意识形态取向进行了批判,并提出“建构中国比较政治学研究范式”应该从四个组成部分着手,分别是“问题意识和‘元问题’”、“基本价值和基本假设”、“基本的概念和分析单位”,以及“基本的方法”;① 而在2005年,欧阳景根在对西方比较政治学以往理论和分析框架进行梳理的基础上,提出要有比较研究的时代性问题,并对未来的研究路径提供了可操作化的建议。[13]

2. 相较之前较为单一的法理―制度主义及过渡中的发展主义范式,我国学者在这一时段中不但巩固和发展发展主义范式,还积极引入新理论,并尝试将这些理论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用以分析和探讨本土问题。其中影响较大的有:彭勃、米、何俊志等学者对新制度主义政治学及其重要流派历史制度主义做了较为系统的引介,并对其在中国的运用给予了中肯的预测和建议;②另外,作为比较政治学研究新热点的比较政治经济学也逐渐为国内学者了解和认识,朱天飚的《国际政治经济学与比较政治经济学》一文是国内较早介绍比较政治经济学的文献,通过对国际政治经济学和比较政治经济学之间区别和联系的系统阐述,对其研究领域和研究范式进行了较为详细的讨论,该文也在国内学界产生了较大影响[14],此后,越来越多的比较政治学者开始更深入地讨论政治制度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也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除此之外,比较政党作为比较政治学的一个专题领域也得到学者们关注,如对英美两国政党认同的新制度主义解释、对独大型政党派系政治的比较研究、对西方政党转型的研究等,都成为中国比较政治学研究的热点问题。③

3. 在国际政治和国际关系学者的推动下,比较政治的区域研究得到不断扩展和深化。在这一时期中,一些高层次的学术研讨会相继召开,如“21世纪初的东南亚经济与政治”国际学术研讨会、“全球视野下的拉丁美洲发展”学术讨论会、中国社会科学院首届“国际学术论坛:2004-2005年的拉丁美洲”、“全球化与政治转型”学术研讨会等,这都为我国比较政治学的发展提供了十分丰富的背景知识和案例素材。

总之,相较于基础研究阶段的研究状况,这一时期我国的比较政治研究明显进入成长阶段,主导研究范式已实现到发展主义的过渡,研究话语主要为“政治发展”、“民主化”、“政治转型”等议题,基本摈弃了传统的描述形式和条文主义,学者们普遍重视理论建构和理论应用,在相关领域取得较有价值的成果,并开始思考中国比较政治学的自身发展逻辑;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时期的比较政治研究也存在显而易见的问题,即研究方法的缺失。不少理论建构和应用都侧重逻辑的推理和演绎,止步于“自圆其说”阶段,缺乏精细的研究设计,方法论意识十分薄弱,这就促使我国比较政治学者对“比较方法”的关注。

(三)多元发展阶段

在对什么是比较政治学的回答中,我国学者较为认同利普哈特和萨托利的说法,认为比较政治学的最重要特色就在于其独特的研究方法。对社会科学而言,研究方法对其学科的发展和评估至关重要,而从美国比较政治学的发展历程来看,其每次学科内的“自我革命”都体现为研究方法的创新和变革。对中国比较政治研究来说,对研究方法的重视也标志着本学科进入一个多元发展阶段。

尽管在之前的两个发展阶段中,已有学者表达出对比较政治研究方法的关注,但都显得比较零散,且缺乏系统严格的“设计构思”。但自2009年开始,中国的比较政治研究却突然开始发力,在对学科研究方法的关注方面有大幅提升。首先,李路曲在2009年发表《比较政治分析的逻辑》一文,对比较政治分析的逻辑严密性做了十分精细的剖析,在此基础上,从研究问题的提出以及范式的选择与确定出发,对案例选择、时段划分、资料搜集、验证理论假设等研究步骤做了详细说明,具有划时代的重要意义。此后,学界对比较政治学研究方法的关切开始升温,学者们通过对西方相关文献的梳理,来归纳和概括其比较政治研究方法的演变逻辑。例如高奇琦就写过多篇较有影响力的论文,对西方比较政治研究方法进行讨论:他认为美国比较政治研究方法的讨论主要经历了“基础阶段”和“深入阶段”两次浪潮,在此过程中整理了对比较政治研究方法有重要意义的代表性文献,还对美国比较政治学界围绕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的争论做了简要介绍;[15] 另外,在《比较政治分析中的概念研究》一文中,他从最基础的概念研究入手,对萨托利的本质主义与科列尔和吉尔林的折中主义做了全面分析,阐释了西方概念研究对我国比较政治研究的借鉴意义。除此之外,以上海《社会科学》杂志于2013年第5期组织的一期“比较政治学研究方法专题”为例,高奇琦、米、耿曙、何俊志等分别围绕“比较政治研究方法的前沿进展”、“比较政治的议题设定”、“比较政治的案例研究”、“比较政治的模糊集合方法”等操作化问题展开讨论,在李路曲教授的开创性研究基础上,④ 将“如何做具体的比较政治学研究”这一现实学术问题进一步推向深入和细化。此外,周忠丽先后发表《比较政治学研究中的个案选择及应用》和《比较政治学研究中的个案方法:特征、类型及应用》两文,对案例选择这一比较政治研究的基础问题做了较完整的回答。而北京大学王丽萍教授发表的《比较政治研究中的案例、方法与策略》[16]一文,更是系统地交代了比较政治研究的步骤及具体要求,使比较政治研究的可操作性大大增强。而在经济学和社会学中已广泛应用的统计和量化分析方法也被吸收到比较政治学领域。以复旦大学李辉为例,在《世俗主义与腐败――基于跨国数据的一项定量分析》[17]一文中,他以“世界价值观调查(2004-2008)”、“世界银行:世界发展指数”、“世界事实数据”等资料为数据来源,采用一般最小二乘法回归分析和因子分析方法,对世俗主义与腐败之间的关系做了定量研究;此外,《经济发展与社会政治不稳定之间关系的实证研究》、《宏观政治环境与国民幸福感――基于欧洲价值观调查数据(2008)的多层分析》、《东亚民主的质量:测量与比较》等有代表性的学术论文也都基于对相关数据资料的分析,得出较有说服力的结论和解释模型。另外,不少学者也对比较政治经济分析、比较历史研究等具体研究方法做了细致讨论,如北京大学朱天飚副教授的《比较政治经济学与比较历史研究》一文,就通过对比较政治经济学的发展脉络进行梳理,在对其做好定位的基础上,从因果关系、历史作用和比较方法三个方面对比较历史研究这一方法进行了剖析。总之,这一阶段关于比较政治研究方法的讨论是十分丰富的,比较政治学与国际政治与国际关系、历史学、经济学、社会学等的交流与互动也日益频繁,这是多元化表现之一,也是此阶段最突出的特点。

多元化表现之二主要是围绕比较政治研究的“本土化”话题展开。其中影响较大的是《国际政治研究》2013年第1期的为庆祝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成立比较政治学系所登载的“笔谈:理论自觉与中国比较政治学的发展”专栏讨论,邀请国内著名学者从不同视角出发,讨论比较政治学的“本土化”议题。有代表性的观点包括:北京大学徐湘林教授特别提出“中国问题研究的理论本土化课题”,强调在与西方进行交流的过程中,我国学者不能只充当西方理论的“消费者”,还要成为理论的“生产者”;[18] 中国人民大学杨光斌教也指出要重视“中国语境”,“中国学者应该有自己的身份意识” 。[19] 而在最近,杨光斌教授还撰写《新比较政治学:体系―议程―方法》一文,提出适应“中国语境”的“比较国家建设(躯体)――比较政治制度(骨骼)――比较公共政策”研究框架,强调应该把不同国家的比较政治研究“拉回到历史,拉回到各自国家的政治真相之中”。[20]

多元化表现之三则主要是我国比较政治研究的规范性和系统性大大增强,并集中表现在主题研究和案例―区域研究两个方面。在主题研究方面,政党政治、公民社会、政治腐败、政府治理能力等都为学者所关注,撰写了大量相关论文,例如:刘文科的《大众媒体对当代西方政党政治的影响》、谢峰的《西方政党的党内民主差异探源――政治生态环境的视角》、高奇琦的《30年中日公民社会成长与政治发展――一种比较政治的分析》、董毅的《民主能解决发展中国家的腐败问题吗――从比较政治的研究视角》、张孝芳的《现代国家建设与国家治理的现代化:比较政治视野下的中国政治发展路线图》等;而在案例―区域研究方面,学者们的研究视域也渐趋开阔,对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的案例研究也愈益丰富,并在设计思路、分析框架和研究结论方面也与国际学界展开积极对话,较具代表性的有:孔寒冰的《中东欧转轨二十年:经验与教训》、项佐涛的《中东欧政治转型的类型、进程和特点》、李文、王尘子的《亚洲国家和地区走出腐败高发期的条件与机制》、王鹏、魏然的《拉美国家治理模式与政治风险》、方旭飞的《政治民主化与拉美左派政党的变化与调整》等。

除上述三个表现外,这一时期我国比较政治研究会议的学术交流也日益频繁,以“比较政治”作为主题的研讨会和论坛广泛召开,国内高校和研究机构还纷纷成立比较政治学研究的专门机构,不少专门关于比较政治研究的学术刊物 ① 也相继出版发行,相关学术梯队和人才培养模式也渐趋成熟,这都为中国比较政治学的后续发展提供了良好契机。

三、多元时代的迷惘与困惑

尽管在三十年的发展脉络中,我国比较政治研究在学科建设、讨论主题、研究方法等方面取得了积极成果,比较政治学的学科地位也逐渐为学术界肯定和重视,可以说,比较政治学在中国已经成为促进社会科学各学科相互重叠和融合发展的新生增长点。但由于我国比较政治研究是在完全吸收美国比较政治学体系的基础上所建立起来的,而且,在较短时间内,就历经美国比较政治研究自上世纪50年代以来所逐步形成的法理―制度主义、发展主义和后发展主义三大范式的跨时空冲击,直接造成我国比较政治研究的“多元化”形态,加之西方多学科研究方法的涌入,使得有关本学科发展的诸多迷惘和困惑也随之而来,中国比较政治研究似乎陷入“踌躇不前”的“停滞”状态。

1. 在研究价值方面,中国比较政治研究仍然存在价值和主义之争。上世纪80年代,政治学学科在我国重建和恢复不久,学界就围绕“新权威主义”产生了一场争论,影响至今;在之后的政治学及比较政治学发展过程中,虽然不时出现对西方现代化理论及发展主义范式的反思,但权威主义、政治发展与政治转型、民主化等话题依旧是政治学讨论的核心议题。尽管大部分学者声明自己保持“价值中立”,但其分析框架、话语体系、理论解释和研究结论仍旧带有很浓厚的西方中心主义色彩。此外,我国学界又明显出现从对西方政治体制的积极乐观到分析其消极缺陷,再到反思中国自身发展模式的转变。而从“华盛顿共识”到“北京共识”的背景变换又使中国和平崛起的事实为学界所广泛关注。近年来,我国比较政治学界也明显出现号召从事“本土化”研究的呼声,其实质就是立足本国,从传统的儒家道德伦理、主导的共产主义思想意识及其融合的路径之中,寻找区别于西方世界的中国价值,逐渐表现出中国比较政治研究的本土关怀。

2. 相比比较经济学、比较社会学和比较法学,中国比较政治学在研究主题上明显落后,现实感最弱,这主要反映在如下两个方面:(1)在研究主题方面,经济学、社会学、法学所讨论的经济发展模式、财政税收制度、生育制度、社会保障制度等都与国计民生显著相关,而比较政治学所讨论的政治价值、政治发展、政治态度、政治行为等不为大众所知,对人们的日常生活影响甚微,加之比较政治学学科内部主题的零碎杂乱,缺乏一个共同的研究焦点,更谈不上学派之争,这就使比较政治学处于更趋边缘化的状态;(2)与国际政治和国际关系等政治学子学科相比,比较政治学对外国政治的研究依旧是一种概略性的认识,且明显缺乏将中国经验上升到对整个比较政治学研究贡献方面的关注,更少与国际热点相连接,成为国际政治与国际关系研究的“婢女”和“小伙伴”。

3. 使我国比较政治学研究者颇为尴尬的是,中国学界至今仍无一部“像样的”学科经典力作。高奇琦教授曾感慨:“我们还缺乏一批经典的、有世界影响的作品”,并认为目前中国比较政治学的爆发性发展仍是外延性发展,而内涵性发展十分不足。[5]实际上,内涵性发展与外延性发展的划分直接道出中国比较政治学最致命的问题,即理论、经验与研究方法的脱节,表现有三:(1)在对相关理论的理解方面出现“时空错位”的混乱,将彼国和彼时的理论解释套用到此国和此时;(2)“研究方法的滥用”,犯了只晓其“器”,不明其“道”的研究错误,不仅对美国比较政治学的经验教训缺乏总结,还试图重走其发展过程之中的“弯路”;(3)对理论、方法的经验性运用方面出现明显混乱,田野考察、深度访谈、数据采集等一线实践工作往往与二线的资料分析与加工脱节,这就使学界难以产生有说服力的分析概念和理论解释。

4. 比较政治学在成为“学科边缘生长点”的同时,也不幸面临其他学科及政治学子学科的入侵和挤压,出现“保持学科独立”与“促进学科融合”的矛盾。从前文的综述梳理中可见,比较政治学是不断从国际政治、法学、经济学、历史学等学科中破土而生的,但在进入新世纪以来,打破学科之间藩篱的趋势愈益明显,中国比较政治学的许多核心话题和研究领域不断为其他学科所抢占,但在学科积淀、学术团队方面又无力与“霸权学科”对话和抗衡,这就使新生的比较政治学必须抓紧补课,为我国的“大国崛起”和“大国战略”做出富有价值的贡献。

四、对中国比较政治研究的新认识

从国家战略层面来看,比较政治学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发挥着关键性的作用。从本学科的发展初衷来看,亚里士多德对古希腊158个城邦的考察,其目的是为了探究出最好的政治体制,以实现希腊的强大;而美国比较政治学的兴起和繁荣,无疑也是为了实现国家层面的战略意义,维护其超级大国的硬实力与软实力。作为崛起中的世界性大国,中国必须重视对比较政治学的研究,不仅因为这一学科直接反映一个国家的社会科学知识的综合应用能力,也即一国的社会科学总体水平,还因为比较政治学比国际政治、国际关系、国别历史等学科更深刻地透视其他国家,并时刻关注我国自身的国家建设和政治文明水平,能为国家的关键性决策提供国内和国外两个方面的政策依据。

从学术发展现状来看,我国缺乏如《论美国的民主》、《民主和专制的社会起源》、《国家与社会革命》那样对世界各国政治发展有着深刻洞见和全面认识的不朽名作,更遑论如阿尔蒙德、查尔斯・蒂利、迈克尔・曼那样试图以一种统一理论模型来剖析世界所有政治现象和发展历史的经典教本。这不但是我国比较政治研究的缺憾,更对我国政治学者提出严峻的任务要求。

在《中国比较政治学研究:缺憾和可能的突破》一文中,笔者分析了中国缺少真正的比较政治研究的四个主要原因:一是学者不愿做真正的比较研究,二是没有具体的和可操作的研究问题,三是研究方法上的落后,四是制度方面的问题。在此基础上,围绕“怎么办”的问题,提出研究问题、具体操作步骤和修基本功三个方面的建议。[21]141-149下文将在此基础上深化相关认识,并基于对中国比较政治研究30年的发展脉络,对本学科的发展谈谈自己的感受。

1. 从“修基本功”的层面入手,对西方文献的积累、研究方法的补课、分析框架的创新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我国学者必须加强世界史、区域史、社会史等方面的知识储备,强化田野考察意识,不断拓展自身的文本知识和实践知识。实事求是地说,比较政治学的入门门槛是很高的,这是一门综合性相当强的分析性学科。从被本学科公认的经典著作来看,其作者几乎都是十分优秀的历史学者和社会学者,例如在《民主和专制的社会起源》中,摩尔不仅对相关国家的历史有着深刻洞见,而且在对农村各阶级结构关系的分析当中,十分熟练地运用档案材料,对自己的研究假设做了相当扎实的证据支撑;而在久负盛名的《国家与社会革命》一书的序言部分,斯考切波毫不掩饰自己的研究心路,极其坦率地说到:“与大多数在该领域从事研究的社会学家不同,我在广泛阅读那些对革命做出理论解释的社会科学文献之前,已经深入学习过大量有关革命事实的历史知识。在浏览这些理论性文献时,很快就令我大失所望。这些文献对革命过程的观察与我掌握的历史知识相去甚远。” [22] 这不但突出历史知识对比较政治学研究的重要性,还直陈那种缺乏历史知识所做出的“理论性文献”之研究假设是多么荒唐和离谱。历史背景决定政治情景、社会结构和人们行为,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如果缺乏历史素材,片面追求新颖前沿的研究方法,不但无法寻求分析框架上的创新,还必将使中国比较政治研究陷入“方法论滥用”的泥淖。

2. 中国比较政治进入多元发展阶段以来,明显出现两个方面的争论:一方面,在“国际化”与“本土化”诉求之间存在较大分歧;另一方面,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这两种研究方法也长期存在争论,出现“定性研究分裂主义(qualitative separatism)”和“定量研究帝国主义(quantitative imperialism)” [16]。笔者认为,对处于发展阶段的中国比较政治研究来说,大可不必在这两个方面过分纠缠,因为这恰好是中国比较政治学出现流派分化的契机,也是“学术试点”的渠道。而从美国比较政治学的发展历程来看,基于“本土”了解“外国”,综合运用定量和定性研究方法,用定量研究的科学方法去不断检验定性研究所提出的因果假设可能是我国比较政治学应该遵循的学术理路。当然,中国发展比较政治学学科,终究是为了推进我国的政治文明建设。我们“应该认识到,研究他国政治的目的不是为了研究而研究,而是对本国政治的关怀”,[23] “国际化”为学术交流提供了良好的渠道和平台,而“本土化”则要求我们在中国情境中研究中国问题,也就是中国改革发展中的具有现实意义的微观和中观问题,至于西方发展主义那样的宏大理论,只是作为人类文明一部分的西方文明自身生长出来的相关话语和概念逻辑,既不符合中国国情,也不应成为中国比较政治研究的主流。

3. 中国比较政治研究的乏力与不足的根本原因,恐怕在于广大研究者缺乏研究激情与大国使命感,对本学科在中国的发展和定位认识不清。从美国比较政治学的研究状况来看,在所覆盖的国别方面,不仅涉及北美、西欧、东欧、亚洲等传统热点地区,而且对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海地区、中东和北非地区以及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都有比较丰富的研究成果;而从研究内容来看,其涉及的主题包括发展、政策、政党、国家与社会关系、选举与投票、民主、种族多元主义、利益集团等,[24] 带有明显的西方中心色彩。对中国比较政治学来说,其研究目的绝不是在美国比较政治学研究身后“亦步亦趋”,捡食其理论和方法的“残羹冷炙”,在研究范围上,比较政治学不仅要关注传统大国,还必须重点分析与我国处于同一发展水平或有相近国情的发展中大国,更要重点关注与我国核心利益密切相关的国家和地区政治,例如最近的索马里海盗、墨西哥高铁项目违约、中东冲突与也门撤侨、南非排外骚乱等,都应给予相当关注和细致分析;而在讨论话题方面,对后发国家的政治发展逻辑、比较国家建设与执政党建设、比较基层民主机制等主题的研究,或许更能体现我国比较政治学的现实意义。

总之,作为学科的中国比较政治学,其产生、建设和发展都有自己独特的脉络逻辑,在30年的发展历程中,我们在学科基本概念和理论体系、研究领域、研究方法方面都有长足进步,尽管现时的中国比较政治研究不那么令学界满意,但一门学科的发展只有历经长时间的审视和检验才能为人们所逐步认同。值得憧憬的是,随着相关研究机构的相继建立、正式学术刊物的先后出版、优秀学术队伍的系统培养,我国比较政治研究一定能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助力。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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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美〕西达・斯考切波.国家与社会革命――对法国、俄国和中国的比较分析[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比较政治学论文第2篇

Abstract: Comparative politics, whose topic, perspective, method and analytic technology are characterized by the “comparative method”, which is a unique branch of political science. Comparative politics appeared in the USA during 1950-1960’s as a discipline, and it was not only closely related to behaviorist revolution, but also associated with the strategic considerations of the American. The academic circle of China has attached great importance to the research of comparative politics since the mid of 1980s. Undoubtedly, the discipline has gained great achievements in China, for example, many Western Classics have been introduced into the native, and some dominant paradigms and research methods have been assimilated by the academia, and what’s more, Chinese comparative politics has formed a logic different from the Western’s. However, some dilemmas emerged inevitably, such as the conflict between the classic formal-legalism, developmentalism and post-developmentalism, the continual confrontation performed by qualitative research against quantitative study, and the contradiction shown by localization and internationalization.

Key Words: comparative politics in China; main academic journals; historical context; trend of development

尽管比较政治学的滥觞可追溯至亚里士多德的政体分类法,但不可否认,现代比较政治学兴起于上世纪50-60年代的美国,并先后经历法理――制度主义、发展主义和后发展主义三个阶段,并产生出政治系统和国家理论、政治文化理论、政治发展与不发达理论等主导性研究范式,为比较政治学的学科建设和发展做出了开创性贡献。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和有影响力的大国,中国不仅需要积极参与全球化进程,发展与世界各国的友好合作关系,更需要通过比较政治学这一重要学科的视角,从理论化高度为我国的大国战略考量。

一、文献反思与研究设计

(一)文献反思

对于中国比较政治学发展历程及成果所做的研究综述,学界已进行过相关讨论,其中较具有代表性的有:

1. 由《中国政治学年鉴(2002)》所收录的三篇研究综述,[1]25-39张海清的《比较政治学的学科建构、研究领域、发展趋势综述》较为系统地梳理了我国比较政治学发展以来所译介的西方比较政治学经典著作和我国学者所编纂的大学教材,并在此基础上讨论了我国学界所研究的主要领域,最后对比较政治学研究的发展趋势做了简洁的讨论;常征的《比较政治制度研究综述》主要基于法理――制度主义的研究范式,对我国比较政治学研究的正式政治制度方面所撰写和出版的专著进行了整理性归纳,并指出了这一研究领域所存在的问题;王庆兵的《比较政治学国别研究》则以国别研究和跨国研究为主题,在参考较多期刊论文的基础上,总结了此领域的主要研究成果,基本反映了上世纪90年代我国比较政治研究所取得的主要进展。

2. 《中国社会科学报》从2011年起刊载的三篇关于“中国比较政治研究”的短文,影响较大。一是由复旦大学的李辉、熊易寒、唐世平三位学者撰写的《中国需要真正的比较政治学》一文,明确指出中国比较政治研究的最大问题在于“目前基本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比较政治研究”,并指出之前学界所发表的文章均可分为“‘口号型’文章”、“泛泛而谈的评论或综述”和“概念辨析性文章”三种类型。[2]之后三位学者还继续发表《如何做好比较政治学》、《中国的比较政治学研究:缺憾和可能的突破》两文,以冀为中国比较政治研究提供可能的发展途径,引起学界的普遍关注和共鸣;二是由武汉大学谭君久教授所写的《比较政治研究:回顾与思考》,[3]对2010年以来与中国比较政治研究有关的专门研究机构成立、召开的四次国内学术会议、国内比较政治专门研究机构的成立、相关研究内容都做了十分清晰的总结。结合其发表于2011年的《政治现代化:中国比较政治研究的基本取向――新世纪十年比较政治学发展回顾之一》 [4]一文,谭君久教授指出,中国比较政治研究近十年来的研究主题主要是在“政治现代化”框架下的民主化、政治腐败、政党政治等领域,其研究成果主要是对欧美发达国家政治现代化进程的更加细致和深化的研究,对发展中国家,诸如东亚模式、南亚(主要是印度)政治、中东伊斯兰文化、非洲民族政治、拉美威权政治等,都有了新的开拓。这基本反映了进入21世纪以来,我国比较政治研究在第一个十年所取得的成果;三是华东政法大学的高奇琦教授于2014年发表的《中国比较政治学发展5年回顾》 [5] 一文,不但对中国比较政治始于2010年左右的“爆发性发展”进行了时序定位,还提出比较政治研究的“外延性发展”和“内涵性发展”的概念,提出我国比较政治研究者今后需要努力的两个方面。

3. 中国社会科学院政治学所的徐海燕研究员在《中国视角下的比较政治学研究:发展与评析――兼评2012年中国比较政治学发展概况》[6]一文中,对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比较政治学科的发展概况,从对西方经典文献的引介、研究机构的建立和学术人才的培养、以中国为视角的研究拓展三个方面进行了梳理,并重点对2012年我国比较政治研究的最新动向进行了十分细致的介绍,并指出学科发展的三个方面的不足。

以上文献均可看作是学界对我国比较政治研究脉络进行梳理和反思的总结和概括,也基本反映出中国比较政治研究的相关阶段特征。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文献的关注时段较为有限,基本聚焦于我国比较政治研究的最近发展,且大都主要关注由出版社出版发行的经典书目,范围较窄;此外,这些论文的中心主题大都着重指出我国比较政治研究的现实问题,并提出种种建议,为学科研究指明发展道路,这就相应忽视了对本学科内及其他相关学科(如国际政治、国际关系)学术文献的系统关注,难免使本学科的发展脉络出现模糊,学科范式变换的连贯性也随之减弱。因此,只有详细检索和系统整理30年来我国主流学术期刊中关于我国比较政治研究的论文文献,并对其进行分类和归纳,才能呈现出中国比较政治研究的清晰脉络。在此基础上,我们才能尝试对中国比较政治研究的相关理论问题进行思考。

(二)研究设计

所谓“主流期刊”,即是指在本学科研究领域产生较大影响,其具有相当权威性和导向性的核心期刊。其中,国家社科基金资助期刊、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来源期刊、中文核心期刊,以及由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央编译局、北京大学、复旦大学等学术研究机构主办的核心刊物自然是“主流期刊”的最主要部分。

笔者以“中国学术期刊网络出版总库(中国知网)”为基础,首先,系统检索在本学科领域中有主导性影响的《中国社会科学》、《学术研究》、《政治学研究》、《国际政治研究》、《世界经济与政治》、《社会科学》、《经济社会体制比较》、《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中国人民大学学报》、《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武汉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等刊物迄今为止所刊载的相关文献,根据笔者自身知识结构加以判断,整理出352篇论文;其次,通过“中国知网”和“人大复印报刊资料”全文数据库的搜索引擎,均以“篇名”或“题目”及关键词为搜索导向,输入“比较政治”,进行相关文献的筛选和补充;再次,根据相关文献的“被引”和“下载”两个指标,并结合华东政法大学政治学研究所主办的“比较政治研究网(CPR)”所列的相关学者名录,以获取我国比较政治研究发展30年来,在不同发展阶段有相当代表性的学术论文,力图完善文献来源,以展现我国比较政治研究兴起和发展的整个过程。下文将分别从发展脉络、相关问题及前瞻性思考三个视角对上述文献进行分析。

二、中国比较政治研究的发展脉络

自1983年我国恢复政治学研究以来,作为其重要的分支学科,中国比较政治学从无到有,在30多年的历程中不断开辟新的学术领域,运用新的理论方法,取得了较为长足的进步。从检索出的文献资料来看,我国比较政治研究在时序上可以很明显地分为三个时段,上世纪80-90年代的基础研究阶段,90年代末期到2008年左右的初步应用阶段,以及大致从2009年起步,直至今天的多元发展阶段。与美国比较政治学发展的阶段时序一致,我国比较政治研究在上述三个阶段中也历经法理―制度主义、发展主义、后发展主义三大范式的变换。

(一)基础研究阶段

即便在美国,比较政治学也是从对外国政府的认识和研究开始的,即对美国之外的国家和区域政治学研究都可视为比较政治学的研究范围。照此标准,中国的比较政治研究则最早由“科学社会主义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和“国际政治”专业学者关注和推动。从1981年起,《国际政治研究》就接连刊载我国学者认识和分析外国政治制度和政府过程的文章,其内容较为广泛,主要包括前苏联及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国别政治、我国周边国家政治以及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府制度。在前苏联及东欧政治方面,刘金质、林勋健、曹长盛等学者对其政党(即苏东各国的共产党和工人党)组织和结构、党际关系、对外政策等进行了分析,《国际政治研究》还开辟专栏讨论前苏联党和国家政治以及南斯拉夫大事记;① 北京大学国际政治系印度研究组对印共(马)关于印度革命的问题进行了认识和归纳;唐文方、潘琪、董秀丽、张锡镇、王杰等对印度尼西亚、津巴布韦、伊朗、菲律宾、智利等之前国内学界不太熟悉的国家也给予了一定关注。除此之外,对美国、日本、西欧等发达国家和地区的政治也有相当的介绍。但总体而言,这些文献都只是对外国政治和政府过程的总体性概述,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比较政治研究。

从目前可查阅到的学刊范围看,“比较政治学”概念在中国可能最早出现在1984年第12期的《现代外国哲学社会科学文摘》上。通过翻译美国著名学者阿尔蒙德的《论比较政治学》和《比较政治学》、塞勒的《比较政治学的方法》这三篇文献,我国学者对什么是“比较学”及“比较政治学”有了粗略认识,并开始自觉关注这一政治学的重要分支。此后,西方比较政治学者阿尔蒙德、达尔、亨廷顿、伊斯顿等的经典著作被陆续译介,比较政治研究的相关理路、概念、方法和技术也逐渐为中国学界所了解和认识,不少学者开始自觉运用系统的学科话语和理论框架对民主化、权威主义、政治转型等话题进行了讨论。例如:在1989年,俞可平就“权威主义”的内涵、类型、特征及成因进行了系统阐述,并尝试用比较的视野来分析中国政治,引起学界的广泛关注;[7] 李路曲则对新加坡的政治文化、政治发展与政治现代化、权威主义政治等话题进行了十分详细的分析,不但拓展了学界对新加坡国家政治特色的认识,而且运用比较政治的方法对东亚国家的政治转型等热点问题进行了有开创意义的讨论;② 此外,周平从亨廷顿的“强大政府论”出发,对发展中国家的社会转型和政治稳定进行了讨论;[8] 张树华对中俄两国的改革进程进行了比较分析,结合两国的体制转轨背景,从政治发展及其相关的民主、秩序、效率三个变量出发,回应了西方的相关理论。[9] 值得注意的是,一些学者也开始关注比较政治学的研究方法,如严强就注意到我国比较政治研究自上世纪80年展以来,经历了“以旧制度主义为主、以引进行为主义为主和努力实行主体性等三个阶段”,[10] 与此同时,他还讨论了比较政治研究的价值取向问题,还对比较政治研究的方法途径问题进行了比较系统的讨论;而彭兴业的《比较政治学研究中的个案方法探析》一文则通过讨论“个案研究法(Case Study Method)”的性质、特征及哲学基础等问题,呼吁学界在研究方法上不断推陈出新,实现“多样化而不是单一化”,[11] 这对我国比较政治研究向纵深方面发展有着积极意义。

综上所述,从上世纪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末期以来,我国比较政治研究主要处于基础研究的知识储备阶段,学术界的主导研究范式是法理―制度主义和过渡中的发展主义。这一时期中国比较政治研究主要体现为吸收和消化西方经典理论,并在延续对外国政治的概略介绍风格基础上,着重分析主要国家的政治制度及其政治过程。在研究模式方面,还是以静态描述为主,对正式的立法机构、法律体系、国家结构等进行宪法性文本解读。而在学科自身发展方面,中国比较政治学仍与国际关系与国际政治、历史学、法学等学科相铰接,学科界限十分模糊,缺乏基础性分析概念,对研究对象的共性和差异几乎没有关注,在研究方法上明显滞后。

(二)初步应用阶段

比较政治学的主要任务就是提出相关的政治问题,运用比较方法来分析恰当的案例,通过建立相关性标准使自变量和因变量发生关系,以得出逻辑严密、比较中立的解释理论。经过十多年的知识积累和学科探索,我国比较政治研究在进入新世纪以来,开始将西方的经典理论范式和方法应用于现实之中,聚焦中国的政治发展,并努力归纳中国与欧美发达国家、其他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共性及个性,突出比较特色,使本学科的研究对象、研究视域和研究方法都有较大突破。

1. 对本学科进行整体关照,对其未来发展趋势进行宏观审视的综述性文献开始出现,并产生极大影响。2000年,张小劲发表《比较政治学的历史演变:学科史的考察》 [12] 一文,对比较政治学的学科发展史进行了全面阐述,细致梳理了西方比较政治学的研究脉络,不仅使比较政治研究这一重要学术传统在学术史上实现古今贯通,而且还系统总结了在不同时期对本学科产生巨大推动作用的经典文献,并分析了其时代背景和学术传承。由于以上的学术贡献,这篇论文在“中国知网”的被引用率和下载率都极高,成为我国比较政治研究者需要重点参考的文献;除此之外,李春成和杨雪冬对西方比较政治学理论中的价值和意识形态取向进行了批判,并提出“建构中国比较政治学研究范式”应该从四个组成部分着手,分别是“问题意识和‘元问题’”、“基本价值和基本假设”、“基本的概念和分析单位”,以及“基本的方法”;① 而在2005年,欧阳景根在对西方比较政治学以往理论和分析框架进行梳理的基础上,提出要有比较研究的时代性问题,并对未来的研究路径提供了可操作化的建议。[13]

2. 相较之前较为单一的法理―制度主义及过渡中的发展主义范式,我国学者在这一时段中不但巩固和发展发展主义范式,还积极引入新理论,并尝试将这些理论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用以分析和探讨本土问题。其中影响较大的有:彭勃、朱德米、何俊志等学者对新制度主义政治学及其重要流派历史制度主义做了较为系统的引介,并对其在中国的运用给予了中肯的预测和建议;②另外,作为比较政治学研究新热点的比较政治经济学也逐渐为国内学者了解和认识,朱天飚的《国际政治经济学与比较政治经济学》一文是国内较早介绍比较政治经济学的文献,通过对国际政治经济学和比较政治经济学之间区别和联系的系统阐述,对其研究领域和研究范式进行了较为详细的讨论,该文也在国内学界产生了较大影响[14],此后,越来越多的比较政治学者开始更深入地讨论政治制度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也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除此之外,比较政党作为比较政治学的一个专题领域也得到学者们关注,如对英美两国政党认同的新制度主义解释、对独大型政党派系政治的比较研究、对西方政党转型的研究等,都成为中国比较政治学研究的热点问题。③

3. 在国际政治和国际关系学者的推动下,比较政治的区域研究得到不断扩展和深化。在这一时期中,一些高层次的学术研讨会相继召开,如“21世纪初的东南亚经济与政治”国际学术研讨会、“全球视野下的拉丁美洲发展”学术讨论会、中国社会科学院首届“国际学术论坛:2004-2005年的拉丁美洲”、“全球化与政治转型”学术研讨会等,这都为我国比较政治学的发展提供了十分丰富的背景知识和案例素材。

总之,相较于基础研究阶段的研究状况,这一时期我国的比较政治研究明显进入成长阶段,主导研究范式已实现到发展主义的过渡,研究话语主要为“政治发展”、“民主化”、“政治转型”等议题,基本摈弃了传统的描述形式和条文主义,学者们普遍重视理论建构和理论应用,在相关领域取得较有价值的成果,并开始思考中国比较政治学的自身发展逻辑;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时期的比较政治研究也存在显而易见的问题,即研究方法的缺失。不少理论建构和应用都侧重逻辑的推理和演绎,止步于“自圆其说”阶段,缺乏精细的研究设计,方法论意识十分薄弱,这就促使我国比较政治学者对“比较方法”的关注。

(三)多元发展阶段

在对什么是比较政治学的回答中,我国学者较为认同利普哈特和萨托利的说法,认为比较政治学的最重要特色就在于其独特的研究方法。对社会科学而言,研究方法对其学科的发展和评估至关重要,而从美国比较政治学的发展历程来看,其每次学科内的“自我革命”都体现为研究方法的创新和变革。对中国比较政治研究来说,对研究方法的重视也标志着本学科进入一个多元发展阶段。

尽管在之前的两个发展阶段中,已有学者表达出对比较政治研究方法的关注,但都显得比较零散,且缺乏系统严格的“设计构思”。但自2009年开始,中国的比较政治研究却突然开始发力,在对学科研究方法的关注方面有大幅提升。首先,李路曲在2009年发表《比较政治分析的逻辑》一文,对比较政治分析的逻辑严密性做了十分精细的剖析,在此基础上,从研究问题的提出以及范式的选择与确定出发,对案例选择、时段划分、资料搜集、验证理论假设等研究步骤做了详细说明,具有划时代的重要意义。此后,学界对比较政治学研究方法的关切开始升温,学者们通过对西方相关文献的梳理,来归纳和概括其比较政治研究方法的演变逻辑。例如高奇琦就写过多篇较有影响力的论文,对西方比较政治研究方法进行讨论:他认为美国比较政治研究方法的讨论主要经历了“基础阶段”和“深入阶段”两次浪潮,在此过程中整理了对比较政治研究方法有重要意义的代表性文献,还对美国比较政治学界围绕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的争论做了简要介绍;[15] 另外,在《比较政治分析中的概念研究》一文中,他从最基础的概念研究入手,对萨托利的本质主义与科列尔和吉尔林的折中主义做了全面分析,阐释了西方概念研究对我国比较政治研究的借鉴意义。除此之外,以上海《社会科学》杂志于2013年第5期组织的一期“比较政治学研究方法专题”为例,高奇琦、朱德米、耿曙、何俊志等分别围绕“比较政治研究方法的前沿进展”、“比较政治的议题设定”、“比较政治的案例研究”、“比较政治的模糊集合方法”等操作化问题展开讨论,在李路曲教授的开创性研究基础上,④ 将“如何做具体的比较政治学研究”这一现实学术问题进一步推向深入和细化。此外,周忠丽先后发表《比较政治学研究中的个案选择及应用》和《比较政治学研究中的个案方法:特征、类型及应用》两文,对案例选择这一比较政治研究的基础问题做了较完整的回答。而北京大学王丽萍教授发表的《比较政治研究中的案例、方法与策略》[16]一文,更是系统地交代了比较政治研究的步骤及具体要求,使比较政治研究的可操作性大大增强。而在经济学和社会学中已广泛应用的统计和量化分析方法也被吸收到比较政治学领域。以复旦大学李辉为例,在《世俗主义与腐败――基于跨国数据的一项定量分析》[17]一文中,他以“世界价值观调查(2004-2008)”、“世界银行:世界发展指数”、“世界事实数据”等资料为数据来源,采用一般最小二乘法回归分析和因子分析方法,对世俗主义与腐败之间的关系做了定量研究;此外,《经济发展与社会政治不稳定之间关系的实证研究》、《宏观政治环境与国民幸福感――基于欧洲价值观调查数据(2008)的多层分析》、《东亚民主的质量:测量与比较》等有代表性的学术论文也都基于对相关数据资料的分析,得出较有说服力的结论和解释模型。另外,不少学者也对比较政治经济分析、比较历史研究等具体研究方法做了细致讨论,如北京大学朱天飚副教授的《比较政治经济学与比较历史研究》一文,就通过对比较政治经济学的发展脉络进行梳理,在对其做好定位的基础上,从因果关系、历史作用和比较方法三个方面对比较历史研究这一方法进行了剖析。总之,这一阶段关于比较政治研究方法的讨论是十分丰富的,比较政治学与国际政治与国际关系、历史学、经济学、社会学等的交流与互动也日益频繁,这是多元化表现之一,也是此阶段最突出的特点。

多元化表现之二主要是围绕比较政治研究的“本土化”话题展开。其中影响较大的是《国际政治研究》2013年第1期的为庆祝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成立比较政治学系所登载的“笔谈:理论自觉与中国比较政治学的发展”专栏讨论,邀请国内著名学者从不同视角出发,讨论比较政治学的“本土化”议题。有代表性的观点包括:北京大学徐湘林教授特别提出“中国问题研究的理论本土化课题”,强调在与西方进行交流的过程中,我国学者不能只充当西方理论的“消费者”,还要成为理论的“生产者”;[18] 中国人民大学杨光斌教也指出要重视“中国语境”,“中国学者应该有自己的身份意识” 。[19] 而在最近,杨光斌教授还撰写《新比较政治学:体系―议程―方法》一文,提出适应“中国语境”的“比较国家建设(躯体)――比较政治制度(骨骼)――比较公共政策”研究框架,强调应该把不同国家的比较政治研究“拉回到历史,拉回到各自国家的政治真相之中”。[20]

多元化表现之三则主要是我国比较政治研究的规范性和系统性大大增强,并集中表现在主题研究和案例―区域研究两个方面。在主题研究方面,政党政治、公民社会、政治腐败、政府治理能力等都为学者所关注,撰写了大量相关论文,例如:刘文科的《大众媒体对当代西方政党政治的影响》、谢峰的《西方政党的党内民主差异探源――政治生态环境的视角》、高奇琦的《30年中日公民社会成长与政治发展――一种比较政治的分析》、董毅的《民主能解决发展中国家的腐败问题吗――从比较政治的研究视角》、张孝芳的《现代国家建设与国家治理的现代化:比较政治视野下的中国政治发展路线图》等;而在案例―区域研究方面,学者们的研究视域也渐趋开阔,对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的案例研究也愈益丰富,并在设计思路、分析框架和研究结论方面也与国际学界展开积极对话,较具代表性的有:孔寒冰的《中东欧转轨二十年:经验与教训》、项佐涛的《中东欧政治转型的类型、进程和特点》、李文、王尘子的《亚洲国家和地区走出腐败高发期的条件与机制》、王鹏、魏然的《拉美国家治理模式与政治风险》、方旭飞的《政治民主化与拉美左派政党的变化与调整》等。

除上述三个表现外,这一时期我国比较政治研究会议的学术交流也日益频繁,以“比较政治”作为主题的研讨会和论坛广泛召开,国内高校和研究机构还纷纷成立比较政治学研究的专门机构,不少专门关于比较政治研究的学术刊物 ① 也相继出版发行,相关学术梯队和人才培养模式也渐趋成熟,这都为中国比较政治学的后续发展提供了良好契机。

三、多元时代的迷惘与困惑

尽管在三十年的发展脉络中,我国比较政治研究在学科建设、讨论主题、研究方法等方面取得了积极成果,比较政治学的学科地位也逐渐为学术界肯定和重视,可以说,比较政治学在中国已经成为促进社会科学各学科相互重叠和融合发展的新生增长点。但由于我国比较政治研究是在完全吸收美国比较政治学体系的基础上所建立起来的,而且,在较短时间内,就历经美国比较政治研究自上世纪50年代以来所逐步形成的法理―制度主义、发展主义和后发展主义三大范式的跨时空冲击,直接造成我国比较政治研究的“多元化”形态,加之西方多学科研究方法的涌入,使得有关本学科发展的诸多迷惘和困惑也随之而来,中国比较政治研究似乎陷入“踌躇不前”的“停滞”状态。

1. 在研究价值方面,中国比较政治研究仍然存在价值和主义之争。上世纪80年代,政治学学科在我国重建和恢复不久,学界就围绕“新权威主义”产生了一场争论,影响至今;在之后的政治学及比较政治学发展过程中,虽然不时出现对西方现代化理论及发展主义范式的反思,但权威主义、政治发展与政治转型、民主化等话题依旧是政治学讨论的核心议题。尽管大部分学者声明自己保持“价值中立”,但其分析框架、话语体系、理论解释和研究结论仍旧带有很浓厚的西方中心主义色彩。此外,我国学界又明显出现从对西方政治体制的积极乐观到分析其消极缺陷,再到反思中国自身发展模式的转变。而从“华盛顿共识”到“北京共识”的背景变换又使中国和平崛起的事实为学界所广泛关注。近年来,我国比较政治学界也明显出现号召从事“本土化”研究的呼声,其实质就是立足本国,从传统的儒家道德伦理、主导的共产主义思想意识及其融合的路径之中,寻找区别于西方世界的中国价值,逐渐表现出中国比较政治研究的本土关怀。

2. 相比比较经济学、比较社会学和比较法学,中国比较政治学在研究主题上明显落后,现实感最弱,这主要反映在如下两个方面:(1)在研究主题方面,经济学、社会学、法学所讨论的经济发展模式、财政税收制度、生育制度、社会保障制度等都与国计民生显著相关,而比较政治学所讨论的政治价值、政治发展、政治态度、政治行为等不为大众所知,对人们的日常生活影响甚微,加之比较政治学学科内部主题的零碎杂乱,缺乏一个共同的研究焦点,更谈不上学派之争,这就使比较政治学处于更趋边缘化的状态;(2)与国际政治和国际关系等政治学子学科相比,比较政治学对外国政治的研究依旧是一种概略性的认识,且明显缺乏将中国经验上升到对整个比较政治学研究贡献方面的关注,更少与国际热点相连接,成为国际政治与国际关系研究的“婢女”和“小伙伴”。

3. 使我国比较政治学研究者颇为尴尬的是,中国学界至今仍无一部“像样的”学科经典力作。高奇琦教授曾感慨:“我们还缺乏一批经典的、有世界影响的作品”,并认为目前中国比较政治学的爆发性发展仍是外延性发展,而内涵性发展十分不足。[5]实际上,内涵性发展与外延性发展的划分直接道出中国比较政治学最致命的问题,即理论、经验与研究方法的脱节,表现有三:(1)在对相关理论的理解方面出现“时空错位”的混乱,将彼国和彼时的理论解释套用到此国和此时;(2)“研究方法的滥用”,犯了只晓其“器”,不明其“道”的研究错误,不仅对美国比较政治学的经验教训缺乏总结,还试图重走其发展过程之中的“弯路”;(3)对理论、方法的经验性运用方面出现明显混乱,田野考察、深度访谈、数据采集等一线实践工作往往与二线的资料分析与加工脱节,这就使学界难以产生有说服力的分析概念和理论解释。

4. 比较政治学在成为“学科边缘生长点”的同时,也不幸面临其他学科及政治学子学科的入侵和挤压,出现“保持学科独立”与“促进学科融合”的矛盾。从前文的综述梳理中可见,比较政治学是不断从国际政治、法学、经济学、历史学等学科中破土而生的,但在进入新世纪以来,打破学科之间藩篱的趋势愈益明显,中国比较政治学的许多核心话题和研究领域不断为其他学科所抢占,但在学科积淀、学术团队方面又无力与“霸权学科”对话和抗衡,这就使新生的比较政治学必须抓紧补课,为我国的“大国崛起”和“大国战略”做出富有价值的贡献。

四、对中国比较政治研究的新认识

从国家战略层面来看,比较政治学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发挥着关键性的作用。从本学科的发展初衷来看,亚里士多德对古希腊158个城邦的考察,其目的是为了探究出最好的政治体制,以实现希腊的强大;而美国比较政治学的兴起和繁荣,无疑也是为了实现国家层面的战略意义,维护其超级大国的硬实力与软实力。作为崛起中的世界性大国,中国必须重视对比较政治学的研究,不仅因为这一学科直接反映一个国家的社会科学知识的综合应用能力,也即一国的社会科学总体水平,还因为比较政治学比国际政治、国际关系、国别历史等学科更深刻地透视其他国家,并时刻关注我国自身的国家建设和政治文明水平,能为国家的关键性决策提供国内和国外两个方面的政策依据。

从学术发展现状来看,我国缺乏如《论美国的民主》、《民主和专制的社会起源》、《国家与社会革命》那样对世界各国政治发展有着深刻洞见和全面认识的不朽名作,更遑论如阿尔蒙德、查尔斯?蒂利、迈克尔?曼那样试图以一种统一理论模型来剖析世界所有政治现象和发展历史的经典教本。这不但是我国比较政治研究的缺憾,更对我国政治学者提出严峻的任务要求。

在《中国比较政治学研究:缺憾和可能的突破》一文中,笔者分析了中国缺少真正的比较政治研究的四个主要原因:一是学者不愿做真正的比较研究,二是没有具体的和可操作的研究问题,三是研究方法上的落后,四是制度方面的问题。在此基础上,围绕“怎么办”的问题,提出研究问题、具体操作步骤和修基本功三个方面的建议。[21]141-149下文将在此基础上深化相关认识,并基于对中国比较政治研究30年的发展脉络,对本学科的发展谈谈自己的感受。

1. 从“修基本功”的层面入手,对西方文献的积累、研究方法的补课、分析框架的创新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我国学者必须加强世界史、区域史、社会史等方面的知识储备,强化田野考察意识,不断拓展自身的文本知识和实践知识。实事求是地说,比较政治学的入门门槛是很高的,这是一门综合性相当强的分析性学科。从被本学科公认的经典著作来看,其作者几乎都是十分优秀的历史学者和社会学者,例如在《民主和专制的社会起源》中,摩尔不仅对相关国家的历史有着深刻洞见,而且在对农村各阶级结构关系的分析当中,十分熟练地运用档案材料,对自己的研究假设做了相当扎实的证据支撑;而在久负盛名的《国家与社会革命》一书的序言部分,斯考切波毫不掩饰自己的研究心路,极其坦率地说到:“与大多数在该领域从事研究的社会学家不同,我在广泛阅读那些对革命做出理论解释的社会科学文献之前,已经深入学习过大量有关革命事实的历史知识。在浏览这些理论性文献时,很快就令我大失所望。这些文献对革命过程的观察与我掌握的历史知识相去甚远。” [22] 这不但突出历史知识对比较政治学研究的重要性,还直陈那种缺乏历史知识所做出的“理论性文献”之研究假设是多么荒唐和离谱。历史背景决定政治情景、社会结构和人们行为,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如果缺乏历史素材,片面追求新颖前沿的研究方法,不但无法寻求分析框架上的创新,还必将使中国比较政治研究陷入“方法论滥用”的泥淖。

2. 中国比较政治进入多元发展阶段以来,明显出现两个方面的争论:一方面,在“国际化”与“本土化”诉求之间存在较大分歧;另一方面,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这两种研究方法也长期存在争论,出现“定性研究分裂主义(qualitative separatism)”和“定量研究帝国主义(quantitative imperialism)” [16]。笔者认为,对处于发展阶段的中国比较政治研究来说,大可不必在这两个方面过分纠缠,因为这恰好是中国比较政治学出现流派分化的契机,也是“学术试点”的渠道。而从美国比较政治学的发展历程来看,基于“本土”了解“外国”,综合运用定量和定性研究方法,用定量研究的科学方法去不断检验定性研究所提出的因果假设可能是我国比较政治学应该遵循的学术理路。当然,中国发展比较政治学学科,终究是为了推进我国的政治文明建设。我们“应该认识到,研究他国政治的目的不是为了研究而研究,而是对本国政治的关怀”,[23] “国际化”为学术交流提供了良好的渠道和平台,而“本土化”则要求我们在中国情境中研究中国问题,也就是中国改革发展中的具有现实意义的微观和中观问题,至于西方发展主义那样的宏大理论,只是作为人类文明一部分的西方文明自身生长出来的相关话语和概念逻辑,既不符合中国国情,也不应成为中国比较政治研究的主流。

比较政治学论文第3篇

学科性质指谓的是一门学科自身固有的特质,是关涉其存在发展的始基性问题,这一问题的基础性决定了理解、观照以及反思学科的根本出发点,成为自身合法性获得与学科意识确立的前提和依据。对学科性质问题的思考包含着三重向度:研究论域、方法论原则和价值立场。就内在性而言,一门学科所具有的独特的问题领域和研究对象,规定其关于自身的理解与研究方法的选择,是能够与其他学科区分,并作为一门独立学科存在的根据。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应当葆有“学科自觉”与“理论自信”,不断反思和创新学科的思想主题、价值取向和研究方法,建构其理论范式。同其他学科一样,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基础理论研究,始终致力于关于研究领域、客体和对象等问题的深切思考。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对象及其理论建构是否具有合理性,能否揭示人类性的思想道德状况及其发展的客观规律,并在此基础上建构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新形态,是学科发展的根本立足点。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归属于思想政治教育,在思维方式和解释原则上具有内在一致性,特点在于以跨时空的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为研究对象,是世界历史时代关于政治教化与人文养成的地方性知识。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内蕴着描述性、规范性和反思性三重属性,不仅是一种科学化的知识体系和理论方法,而且在深层葆有着德性修养与境界提升的伦理向度。社会成员通过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实践,能够更好地坚守信仰、规范行为和提升人格,不断求真、向善、尚美,进而实现对主流价值观念的认同和践履。价值立场的问题是同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目的性相关联的,指研究者在实践活动中对目标选择、价值判断和理想追求等方面的主观取向,制约着理论研究的出发点和归宿,也决定了对不同思想观点的评价原则和尺度。当代的比较思想政治教育,要立足于中国社会转型的时代境遇,发挥主体的创造性力量,探索有效的实践方式以实现人与社会自由而全面发展的价值目标。作为思想政治教育的下位学科,比较思想政治教育体现着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理论特性,即“一定的阶级、政党、社会群体用一定的思想观念、政治观点、道德规范,对其成员施加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影响,使他们形成符合一定社会、一定阶级所需要的思想品德的社会实践活动”[1]。因此,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不同于一般性人文社会科学,政治性和意识形态性决定其不能采取价值无涉的研究立场,研究主体与客体都要受到占主导地位的价值观念的制约。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应当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秉持中国式的问题意识与价值关怀,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理念为思想行为的评价原则和价值尺度,运用多种思想方法实现主流意识形态的“入脑入心”、“知行合一”。一门学科选取怎样的方法,取决于它试图回答的问题。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目的在于,通过比较的方式探寻不同国家的德育观念与实践,通达不同民族的文化传统与价值理念,以建构具有中国特色的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为价值旨归。价值认同是一个自我反思的过程,同时又是一个互动过程,只有在比较和对话的意义上,才能获得本民族文化的自我觉解。以开放的心态尊重异质文化的独特性,承认他者作为思想共和国成员的平等身份,既坚持“各美其美”的文化自信,又不失却“美美与共”的价值理想。由此可见,“‘比较’,并不是一般方法上的比较,它是一种观念,一种国际教育观念;是一种意识,一种全球意识;是一种超越,一种对本国教育的超越。‘比较’也是教育研究者的一种基本立场,一种面向世界、走向世界的基本立场”[2]。

二、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性质的研究检视

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性质的当代解读,不能脱离对其自身思想渊源与观念流变的历史梳理。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对象是什么,它具有何种思想特质与理论品格,其学科内蕴的普遍性与特殊性、世界性与民族性、历史性与时代性之间的辩证关系如何?纵观近20年来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发展历程,对这些问题的回答是多重面向的,呈现为“问题意识”统领下的“对象层面”探索、“应用取向”主导下的“功能价值”研究和“主体间性”视域中的“可对话性”机制。在此,基于对国内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成果的文本诠释,概括为以下三种具有代表性的观点:一是“规律趋势说”,强调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应当葆有一般性与个别性之间的张力,旨在综合不同国家关于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成果,从总体上把握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的成就与趋势。学者们普遍认为,“比较思想政治教育是以比较世界各国的思想政治教育为研究对象,着力揭示当代世界各国思想政治教育的一般与特殊规律,判明思想政治教育发展的主要因素及其相互关系,探索思想政治教育发展趋势的一门教育学科”[3]。这种研究取向认为,比较思想政治教育不仅是对人类德育实践的现象性描述,还有对于未来发展的预测性探索;不仅要弄清世界各国的思想政治教育状况,而且要深入探讨这些现象之间的内在关联,及其对我国学科建设带来的可能影响,进而通过多元文化互动丰富并推进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发展。二是“经验借鉴说”,凸显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意义价值,在理论和实践的双重维度,为思想政治教育原理、思想政治教育方法论和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史等相关学科提供其他国家的比较经验,使这些学科具有全球视野,从而为我国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发展提供思想资源和方法启示。有学者认为,“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主要研究世界各国或地区的思想政治教育现象的各方面,探索其思想政治教育的经验和发展路径,从而明确可借鉴的内容和思想政治教育的规律”[4]。比较研究不只在客观上促成了国外道德理论在我国的广泛传播,它也成为我国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目标实现和思想功能发挥的一个必要条件,“思想政治教育比较研究的目的是在比较中拓展视野、发现问题、切准规律、服务现实”[5]。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反映了当今社会对思想政治教育创新的时代要求,拓展了传统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视野,在准确把握人类思想道德实践的经验规律基础上,为我国思想政治教育发展提供观念示范和方法参照。三是“视野开拓说”,超越“古今”、“中外”、“我他”等两极对立思维方式,在主体间性的交往实践中,传递价值观念,彼此互动交互理解。随着全球化的不断深化,当代比较思想政治教育既研究世界上不同时期、地域和国度推行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经验,也探讨在文化多元条件下不同的思想政治教育传统之间的“对话”机制。有学者提出,“比较德育是将不同历史时期、不同文化背景的德育进行比较研究”[6]。全球化的时空压缩效应,能够为中国社会转型提供来自早发现代性国家思想道德领域的建设经验,成为唤醒中国现代性文化自觉的推动力量。对于那些来自不同文化传统、多元方法论取向的思想观点,以期通过反思性重构而相互学习,为协同合作解决时代性和人类性的意义危机、传统失落、个体疏离以及人际冷漠等思想政治教育问题做出建设性贡献。上述关于学科性质的回顾与反思,显明了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致思路向,再现了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的发展脉络,凸显了比较思想政治教育领域的研究取向,呈现为从“知识引介”到“经验借鉴”再到“时空在场”的研究意识转换,彰显出研究者的主体意识与理论自觉,以及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时代观念与现实关切。学科的规范化发展依赖于学术共同体的协同努力,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当代建构应积极转换思维,在视域融合中寻求多元价值理念的深层认同,确立新型的比较思想政治教育观。

三、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性质的当代思考

正如“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这一问题需要深刻反思一样,“比较思想政治教育是一门怎样的学问?如何推进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学科建设?”同样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从对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存在合法性的论争到对学科性质问题的探求;从对前苏联教育模式的尊崇到当代多元文化样态的共生;从对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的研读到对西方道德理论的阐释,形成了欣欣向荣、成果卓著的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文化景观。面对古今中外各种形态的思想主张竞相博弈的理论境遇,如何确立文化自觉、理论自信以及思想自我,运用自身的思考与智慧,比较、确证并践履有益于中华民族时展和伟大复兴的理论形态,需要我们与时俱进地进行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观念转换与范式创新。

(一)明晰“实践性建构”的研究对象

思想政治教育活动是在教育者和受教育者之间,以政治观点、思想观念和道德规范的生产、传播和践履为内容,追求人与社会的共同发展为价值旨归的交往实践活动,具有思想启蒙、政治教化和人格培育的精神价值。政治教化与价值传承是思想政治教育重要的研究主题,承担着激发道德自觉,提升精神境界,培养理想人格,维系社会整合的功能。“教者,政之本也;道者,教之本也。有道然后教也,有教然后政治也”。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使主流意识形态内化为受教育者自身的理论素养,外化为合乎规范的行为方式,提升学习和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自觉性,推进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时代化、实践化和大众化。比较思想政治教育本身即是一种政治性、社会性和文化性的道德实践活动,是主体客体化与客体主体化的辩证统一,体现了目的性诉求与现实性诉求之间的彼此融合。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文化场域是由多元文化主体交互作用的实践逻辑,是思想情感、道德体验和历史经验的统合。通过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政治观念、历史传统和文化价值形塑着人的现实生活世界,实现思想政治教育主体间的“视域融合”。教育者和受教育者的视域不再是孤立和封闭的,是共识性理解在实践中进行的交流,不仅是历时性的,而且是共时性的。在视域融合中,历史与当下、客体与主体、他者与自我构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统一整体,使对象世界按照共同体的理想重新安排,成为属人的存在方式。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论视域,它的提出传达了一种新的观念,比较思想政治教育追求的不是一种外在于人的外部世界的中立知识,而是对人在世生存的价值关怀,是内生于人的整个社会化进程之中的。在工具理性为世界祛魅的后形而上学时代,人类共同遭遇着“非神圣形象的自我异化”:资本逻辑宰制下“物的体系”对人的本真价值的压抑;社会成员的心理与行为的单向度;精神上的自我放逐与自我矮化,以及普遍充斥着的“侈谈理想、拒绝崇高”等成为时代的精神症候。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时代使命,“激励人、凝聚人、鼓舞人,形成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共同精神力量”[7]。当代中国的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应当紧密围绕实现“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的“中国梦”这一时代命题,吸收借鉴他者的有益经验,创新思想政治教育的方式与载体,为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进行理论诠释与行为示范。依循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性品格,着力探索不离伦常日用的教育方式和途径,化生出理论与实践融会贯通的“日常生活化”的思想政治教育理论体系。

(二)秉持“思想自我”的研究立场

多元现代性境遇下的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不免会涉及普遍主义与特殊主义、社会责任与个体权利、视域融合与学科边界等两难选择。尽管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存在基础植根于“和而不同”的历史传统和智识倾向中,但是,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价值主体和思想主题却不能彼此代替、相互移植。每个真正的思想主体只能通过个性化的方式去反思和解决自身所处时代的真实问题,以民族性的方式实现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人类性、世界性和历史性。建设中国特色的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应当“从中国国情、时代特征和中国实际问题的特殊性出发,运用中国特有的视角和方法,秉承中国特有的思维传统,提出具有中国特色的理论结论和实践路径”[8]。在这一根本价值立场的主导下,需要超越二元对立思维方式,确立研究立场上的“思想自我”,以主体性的价值关切、全球性的理论视野,形成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中国范式。此种“思想自我”不是狭隘的民粹观念,而是对民族历史和文化传统的自觉意识,以便我们更清醒地认识到中华民族的信念、信仰和追求的价值属性。“思想自我”的研究立场主要包含以下思想要义:第一,研究的主体性,明确比较研究的根本要旨在于创新当代中国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理论体系,形成中国特色的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范式,而非某种外国理论在中国的复制与传播;第二,研究的自觉性,主动汲取可借鉴性的域外经验,对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进程中形成的本土思想政治教育活动进行观念创新与理论提升,实现传统与现代,中华文化、西方文化与马克思主义之间的内在融契;第三,研究的针对性,比较思想政治教育不仅是理论性的研究更是创造性的实践,应当为社会成员确立某种行为规范,为解决思想道德领域存在的突出问题提供实效性对策。坚守当代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思想自我”,不仅体现在研究对象选取上更加注重本土问题的考察和分析,同时也要确立起对研究方式本身的理论自觉。因而,比较思想政治教育本土化的价值正在于形成了一套与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相适应的理论态度和研究方式,并在研究中力图避免陷入“普世主义”的思想误区。面对思想政治教育领域中存在的各种外国政治学说和道德理论时,应自觉摒弃“价值无涉”的“中立说”和“中体西用”的“独断论”这两种研究路径,客观地审视其深层的价值取向和政治动因,历史地理解其提出的时代语境和思想价值,避免研究中的泛意识形态化的教条主义、唯学院化的抽象主义和趋世俗化的功用主义,抱持“建设性”的批判精神,探索和创造真正具有中国特色、中国气派和中国风格的比较思想政治教育新形态。

(三)确立“类型学”的研究方法

比较政治学论文第4篇

关键词:中国台湾地区;比较政治;政治制度

中图分类号:D035

文献标识码:ADOI:10.3963/j.issn.16716477.2016.05.0012

比较政治学是政治学的分支学科之一,它以本国以外的其它国家、地区的政治和政治制度为研究对象,以比较方法的运用为基本特征。近年来,国内政治学界有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比较政治研究的重要性。他们先后成立了若干个研究机构①,出版了专门的研究性集刊②,也陆续召开了多次以比较政治为主题的研讨会③。对此良好的发展态势和前景,曾有学者乐观地用“蓄势待发的中国比较政治研究”做过总结[1]。不过,相比于大陆,海峡对岸的同仁们要更早地投身于比较政治研究,也已经有了很多的学术贡献。这里,笔者将从概况介绍、基本领域、重要问题和特点评述几个方面对他们的研究作简略的阐述。

一、概况介绍

1949年政府兵败大陆退守台湾,随行的有数十万大军和党政要员,还有社会科学各领域的专家和学者。这些人抵台后仍继续着原先未竞的研究工作,他们辛勤地培养下一代学术接班人,并运用自己的学术智慧撰写和修订各种填补空白的著作。例如与比较政治相关的就有萨孟武、刘庆瑞合著的《各国宪法及其政府》(台大法学院事务组1958年)、邹文海和杨幼炯的同名著作《各国政治与政府》(正中书局1961年和1963年)、张金鉴的《欧洲各国政府》(正中书局1968年),以及罗志渊(字孟浩)编著的《法国政府及政治》、《各国地方政府》、《英国政府及政治》、《美国政府及政治》、《日本国会制度》(正中书局1956年、1959年、1964年、1965年和1967年)等。这些著作都曾多次再版或印刷,它们对台湾新一代政治学人起到了相当重要的学术启蒙作用。

不过总体上看,台湾的政治学者是从大约20年前才开始系统从事比较政治研究的――在此之前只有一些零散的、以国别政治描述为主的研究。这种学术兴趣的转向固然是该地区政治学学科发展的结果,且得益于这样一个因素:众多接受国外政治学专业训练的人陆续回台从事本学科的教学研究,但更是服务于现实政治的需要,亦即它与特定的政治背景密不可分。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起,为适应解严后政治生活的新变化和克服“宪法”实际存在的矛盾和破绽,台湾进行了多次“改革”④。面对着日渐陌生的“架构”,政治家们迫切希望加强对国外相关政治制度的了解,以明确“总统”直选、双首长制、小选区两票制等应当如何操作,这就为比较政治研究的开展注入了生机和活力。

台湾各高校的政治学教师是从事比较政治研究的主要力量,他们大多具有国外访学的经历,受过很好的学术训练。这当中的佼佼者包括台湾大学的朱云汉、王业立、吴玉山、张佑宗;政治大学的吴东野、蔡增家、张台麟、洪茂雄、黄纪、游清鑫;东吴大学的黄秀端、吴文程;世新大学的彭怀恩;中山大学的顾长永、徐正戎;成功大学的宋镇照;淡江大学的陈鸿瑜;中兴大学的蔡东杰;东海大学的胡祖庆、沈有忠、张峻豪;文化大学的苏子乔等等。除此外,在中正大学、台湾师范大学、淡江大学、台北大学等校的政治学系或公共行政系,以及“中央研究院”的政治学研究所和欧美研究所,中山大学的中国与亚太区域研究所,淡江大学的欧洲、美洲和亚洲研究所,暨南大学的东南亚学系,成功大学的东亚发展暨治理研究中心,也都有比较政治的研究者。

得益于众多研究者的集体努力和较为宽松的政治环境,同时又伴随着政治家的期许和支持,台湾地区的比较政治研究在最近20至30年里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这些成果大多以专著、译著和论文的形式发表,它们从整体上体现出了台湾比较政治研究的雄厚实力。说到专著,要数五南图书出版有限公司的“各国政府与政治系列”(后改名“比较政府与政治系列”)最具代表性。该系列经营多年,影响非常大,里面收录的很多著作都由权威学者撰写,且被台湾讲授比较政治、比较政府的教师广泛采用为教材和参考书。译著方面,韦伯文化出版公司推出的“比较政府与政治丛书”、“民主化丛书”、“制度理论丛书”、“政党与选举丛书”都包含有比较政治学的经典著作,像利普哈特的《新兴民主国家的选择》(1999年)、威亚尔达的《比较政治的新趋势》(2000年)、盖伊・彼得斯的《比较政治的理论与方法》(2003年)、彭宁斯的《比较政党制度变迁》(2006年)、兰德曼的《最新比较政治的议题与途径》(2007年),等等。其它一些学术出版社,如商务印书馆、桂冠图书公司、幼狮出版社、三民书局,也曾出版过这方面的专著和译著。至于论文,就比较政治研究而言,大多发表在下列期刊上:《问题与研究》、《东吴政治学报》、《政治科学论丛》、《台湾政治学刊》、《政治学报》、《台湾民主季刊》、《选举研究》……这些期刊都属于台湾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收录的期刊,特别是由政治大学国际关系研究中心编辑的《问题与研究》,它所刊载的比较政治研究论文一直占有相当大的比重。同时,由于台湾有很多学术研讨会把参会论文集结成册出版,因此不少比较政治的研究也以这种所谓“专书论文”形式发表。此类文集如姚志刚等著的《法国第五共和的运作》(业强出版社1994年)、苏永钦主编的《政党重组:台湾民主的再出发?》(新台湾人文教育基金会2001年版)、宋镇照和周志杰主编的《变迁中的东南亚政治:制度、菁英与政策的磨合》(五南图书出版公司2008年)等。需要指出的是,由于台湾的学术规范确立较早,为满足各种形式要求,学术论文的篇幅常长达两三万字,加之长期又形成了重期刊论文轻著作的浓厚倾向,故此对从事比较政治研究的整个学术共同体来说,这些论文往往比著作的分量更重,也可能更多地被引用。

(二)选举与公民投票

台湾举行选举的历史很长,早在20世纪50年代初,其各县市的政府、议会已逐步实现直接选举。进入90年代后,李登辉推行“”改革,又陆续实现了“总统”与“立法委员”的直选。随着选举对政治生活变得日益重要,学者们也适时地从不同角度加强了对它的研究。首先是对各国总统选举方式的介绍和评论,如王业立的专论《相对多数vs.绝对多数:各国总统直选方式的比较研究》。该文既从理论上和实践上比较了“相对多数决”与“绝对多数决”的不同,又以国外总统选举的经验资料为基础,探讨了对不同选举制度的采纳是否可能改变选举结果,以及不同选举制度对于政党政治的发展会造成何种不同的影响B15。其次是对议员选举方式特别是单一选区两票制的研究,具代表性的包括吴东野的《单一选区两票制选举方法之探讨:德国、日本、俄罗斯选举之实例比较》以及苏子乔和王业立的《为何废弃混合式选举制度?――意大利、俄罗斯与泰国选制改革之研究》。前者从比较的角度剖析了在国会选举中同样采纳单一选区两票制的德国、日本、俄罗斯三国如何因为计票方法的不同而产生了相异的选举结果[8]。后者则发现“意大利、俄罗斯、泰国三个国家取消混合制的主要行为者和动力各有不同:俄罗斯是基于普亭垄断权力的制度布局;泰国是基于军方力量的复辟;意大利则是基于小党的要胁” [9]。再次是就选举制度对政党政治的影响而进行的分析,如苏子乔和王业立的论文《总统与国会选制对政党体系的综合影响:跨国分析》和林继文的论文《选举制度、选民偏好与政党体系的分化:东亚三国(和地区)的比较》。前者发现,国会选举采比例代表制的国家,其国会有效政党数在整体上明显多于国会选举采单一选区相对多数制的国家;而不论是国会选举采比例代表制或是采单一选区相对多数制的国家,有总统直选制度之国家的国会有效政党数,明显少于无总统直选制度的国家[10]。后者则指出,单记非让渡投票制下的有效政党数取决于选区应选名额M与选民的偏好结构,当选民重视政策理念时,此一选举制度将使有效政党数趋近M+1,然后文章通过假设理念型选民的比重和都市化程度成正比,并以农业人口比例和选区应选名额为自变量,解释了台湾、日本与韩国在过去数十年间有效政党数目的变化[11]。最后是对公民投票和复决B16的研究,其中最为突出的当属谢复生等的《公民投票制度比较研究》、曹金增的《解析公民投票》、李昌麟的《比较公民投票制度》。谢复生教授等的研究报告对民主先进国家和第三世界国家所举行过的公民投票的时间、议题类型、投票结果、特征进行了全面考察,得出了不少有意义的发现,如“以目前民主国家(尤其是欧洲各国)的实施经验来看,公民复决的议题仍以与国际条约和组织有关者为最多”,而在第三世界国家,“‘体制类’公民投票所占比例非常高”且“独裁政权往往喜欢用公民投票方式以显示人民强烈的支持” [11]。曹金增博士的著作既阐述了公民投票的含义和功能,更通过考察各国实施的公民投票经验而提出了公民投票的三阶段发展论,即为寻求独立之公民投票时期、为寻求代议民主之公民复决时期及为追求人民直接立法之公民创制时期B17。李昌麟教授的专著则通过对全球公民投票制度的探讨,概括总结了全世界的三种主要投票模式,即集权式、权力下放式和政党式的投票模式;以及六大投票系统,即丹麦系统、法国系统、意大利系统、瑞士系统、混合系统、拉丁美洲系统B18。除此外,林水波、林佳龙、曲兆祥、张台麟、汤绍成、黄伟峰、李俊达等学者也对公民投票和复决问题进行过专门研究。

(三)分立政府与联合内阁

“分立政府”本为美国政治中的一个术语,指当总统属于一个党而国会两院中至少有一个议院为另一个党控制时所出现的局面,后来也被用以泛指行政部门所属政党无法有效掌控议会时所出现的局面。台湾自20世纪90年代末开始实行“总统”与“立法委员”的直选,由此就在理论上出现了“总统”职位与“立法院”多数分属不同政党的可能性,于是学者们也相应加强了对分立政府的研究,其中最有影响的是吴重礼先生发表的多篇关于美国分立政府的论文。在《美国“分立性政府”与“一致性政府”体制运作之比较与评析》中,吴先生指出,美国的“分立性政府并不必然导致行政与立法部门的较劲冲突。首先,美国设计重视行政与立法的互相分立,可以保障双方独立的地位,而行政与立法的互相制衡,又可以防止任何一方垄断权力……其次……在组织松懈的美国政党架构之下,分立性政府与一致性政府的差异甚少,因为总统为推行其政务,减少议会的阻挠,必须运用娴熟的政治技巧与同党及反对党议员保持接触,减缓对抗的可能。”[12]而在《设计、政党政治与权力分立:美国分立政府的运作经验及其启示》中,吴先生不仅概要探讨了美国分立政府的肇因、运作及其影响,还介绍了美国体制委员会提出的关于改革分立政府的建议,即强化政党功能与政治责任及改善府会的互动机会,并以此为参考而提出了完善台湾“体制”的七项建议[13]。

另一方面,由于台湾在1987年就已开放“”,允许自由组党,而多党竞争之下的“立委”直选有可能造成“立法院”中任一政党都无法控制绝对多数的复杂局面,并为不同政党之间的合作结盟留下政治空间,因此学术界也从很早起就未雨绸缪地开始了对联合政府(内阁)的研究B19。这方面最具影响的论著有原政治大学法学院院长苏永钦主编的《联合政府:台湾民主体制的新选择?》和韦伯文化出版社总编辑陈坤森著的《联合内阁理论:内阁制下的多党竞争》。前者是新野论坛举办的多次讨论会、座谈会的成果汇编,内中包含了王业立和陈坤森对各种联合政府类型和成因的梳理,叶阳明等多位学者对德、法、日三国联合政府理论与实践的探讨,以及杨日青、隋杜卿、陈淑芳对支撑联合政府运作的各种制度条件如政府体制、政党制度、选举制度和国会制度等的论述B20。后者是陈坤森的博士论文,它收集了18个内阁制国家563次内阁的组成数据,然后运用动态的统计数据和回归分析得出了一些有意义的结论,如“总体层次的宪项对联合内阁的影响,既深远且根本……它的影响力高过于个体层次联合内阁的竞争行为”,“联合内阁发生频率大致与议题面向呈现正相关”,“有效政党数目与不成比例性两者呈反向关系,比例代表制对小党较为有利,但易于产生联合内阁的局面”,等等B21。

B11具体内容参见沈有忠的《威玛宪奏曲――半总统制宪法的生命史》,五南图书出版有限公司2009年出版。

B12具体内容参见吕炳宽和徐正戎的《半总统制的理论与实际》,鼎茂图书出版公司2005年出版。

B13参见吴玉山的《半总统制下内阁组成与政治稳定:比较俄罗斯、波兰与中华民国》(载《俄罗斯学报》2002年第2期);沈有忠的《半总统制下的权力集散与政府稳定:台湾与威玛共和的比较》(载《台湾民主季刊》2004年第1卷第3期)、《半总统制的崩溃、延续与转型:威玛共和与芬兰的比较》(载《问题与研究》2010年第49卷第2期)和《半总统制不同政府类型下的二元行政关系――台湾与罗马尼亚的比较研究》(载《台湾民主季刊》2014年第11卷第9期);陈宏铭和梁元栋的《半总统制的形成与演化――台湾、法国、波兰与芬兰的比较研究》(载《台湾民主季刊》2007年第4卷第4期);许恒祯的《台湾与蒙古半总统制下政府形态的比较》(载《东吴政治学报》2012年第30卷第2期);王维芳的《半总统制新兴民主国家的制度设计与政治稳定:蒙古及波兰的比较分析》(国立政治大学博士论文,2003年);林继文的《共治可能成为半总统制的惯例吗?法国与台湾的比较》(载《东吴政治学报》2009年第27卷第1期);廖达琪等的《半总统制下的国会监督――从法制面比较台湾与法国国会的监督能量》(载《问题与研究》2013年第52卷第2期)。

B14参见沈有忠的《半总统制“权力总统化”之比较研究》(载《台湾民主季刊》2012年第9卷第4期)和《半总统制下行政体系二元化之内涵》(载《政治科学论丛》2011年第47期);李宜芳和石鹏祥的《半总统制的总统任命权与免除权对于总理任期的影响》(载《东吴政治学报》2014年第32卷第4期);陈宏铭和蔡荣祥的《选举时程对政府组成型态的牵引力:半总统制经验之探讨》(载《东吴政治学报》2008年第26卷第2期);郝培芝的《半总统制的演化:总统制与内阁不稳定》(载《问题与研究》2013年第52卷第1期);张峻豪的《左右共治的类型研究》(载《东吴政治学报》2011年第29卷第4期);黄宗昊的《左右共治vs.蓝绿共治――法国与台湾共治与否的赛局分析》(载《问题与研究》2012年第51卷第3期);吴玉山的《半总统制:全球发展与研究议程》(载《政治科学论丛》2011年第47期);等等。

B15王业立的《相对多数vs.绝对多数:各国总统直选方式的比较研究》,载《选举研究》1996年第3卷第1期,第4967页;在选举制度的比较研究方面,王业立有非常突出的贡献,他所撰写的《比较选举制度》至今已出到第六版(五南图书出版公司2012年)。

B16严格来说在选举与公民投票之间应作区分,前者着眼于挑选专司制定国家政策之责的政治家,而后者以让选民直接对特定议题发表意见为目的,但两者都采用选民投票方式来作决定,故此在这里也一并论述。

B17具体内容参见曹金增的《解析公民投票》,五南图书出版有限公司2004年出版。

B18具体内容参见李昌麟的《比较公民投票制度》,五南图书出版有限公司2013年出版。

B19例如,早在1995年政治大学就曾举办过“联合政府学术研讨会”,当时参会并提交论文的有谢复生、韦洪武、黄德北、杨日青、陈坤森、邹笃麟等人。

B20 参见苏永钦主编的《联合政府:台湾民主体制的新选择》,新台湾人文教育基金会2001年初版。

B21参见陈坤森的《联合内阁理论:内阁制下的多党竞争》,国立政治大学政治研究所博士论文,2000年(后在2010年由韦伯文化国际出版有限公司正式出版)。

B22 2004年,由财团法人台湾民主基金会主办的《台湾民主季刊》创刊,而其所刊载论文的主题之一就包括“民主政治经验比较”。

B23参见刘德海的《南韩民主化与国家安全》,载《台湾民主季刊》2004年第1卷第3期;金荣勇的《印尼的民主化运动》,载《问题与研究》1996年第33卷第12期,谢尚伯的《民主转型国家的选举课责实践――印度尼西亚的个案研究》,载《台湾民主季刊》2015年第12卷第3期;廖淑馨 的《“民主联盟”主政的蒙古政府――民主化的考验》载《中国大陆研究》1999年第42卷第3期;洪茂雄的《论波兰民主化的发展》,载《问题与研究》1989年第29卷第3期;向骏的《墨西哥民主化运动之发展近况》,载《问题与研究》1999年第38卷第12期;邓中坚的《墨西哥民主化的发展》,载《问题与研究》1996年第35卷第7期;蔡东杰的《巴西在第三波民主化过程中的转机与危机》,载《问题与研究》1999年第38卷第11期。

B24具体内容参见倪炎元的《东亚威权政权之转型:比较台湾与南韩的民主化历程》,月旦出版社1995年。

B25具体内容参见蔡东杰的《台湾与墨西哥民主化之比较》,风云论坛出版社2002年,特别请参见第六章结论部分和第279280页的表6.1。

B26转引自李酉潭的《文武关系与民主巩固初探》,载《中山人文社会科学期刊》1998年第1卷第6期,第134页。

B27具体内容参见陈佩修的《军人与政治:泰国的军事与政治变迁》,中央研究院亚太区域研究专题中心2009年。

B28具体内容参见汤世铸的《拉丁美洲军人政权之研究》,知书房1996年版。

比较政治学论文第5篇

关键词:比较思想政治教育; 思想政治教育学学科; 学养

中图分类号: G641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9749(2011)01-0056-02

比较作为人类近乎本能性的基本思维方式,是人们最常用的研究方法之一,体现在包括学术研究在内的人类所有活动之中。在现代性视域中,“比较”已超越简单字面意义上的肤浅含义,代表着一种“现代文化需求和学术精神的方法取向”。[1]比较或者说比较意识衍生成为一种普遍的学科意识和价值理念。虽然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本身的创立和发展仅仅只有20多年的历史,随着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建设的加强和学术研究的逐步推进,提出了研究其他国家思想政治教育的任务和要求,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旋即诞生。遗憾的是,在两轮教材建设后老一辈学者陆续退出科研一线,宝贵的科研经验和研究方法没有得到系统总结和传承,后继研究者大多处于单兵作战状态,学术力量单薄。提高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者的学养和能力,迅速完善专业学术共同体是目前最紧迫的工作。

基于此种现实,我们认为,当务之急是要迅速提升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者自身的学养和能力,提升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品位,使整个学术队伍中的成员由弱变强,强者更强,推动学科不断攀升新的高峰。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者迅速提升学养和能力,应该注意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

一、要了解思想政治教育学学科发展的总体趋势

比较方法能够应用于政治现象和社会现象的“共性”研究,提出共通性的理论学说。钱钟书在谈比较文学时曾说过:“比较文学的最终目的在于帮助我们认识总体文学乃至人类文化的基本规律”。[2]与此相类似,比较思想政治教育要通过对思想政治教育的比较研究,更加深刻地认识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特征和基本规律。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要服从和服务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和实践领域的发展,通过对国外思想政治教育基本事实和信息的研究,加强国内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研究和实践操作。所以,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者应该熟悉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原理和基本问题,清楚学科发展空白领域、前沿领域、攻坚领域,有针对性地展开国外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填补空白、占领前沿、实施攻坚。

作为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者,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对于本学科的发展来说,真正有价值的空白地带在哪里、真正属于前沿性的领域是什么、真正需要攻坚的课题有哪些。目前,思想政治教育学原理面临着突出的理论问题:如何概括多学科背景下的思想政治教育学基础理论;如何重新理解和界定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和要求;如何处理思想政治教育主体的多样性和客体的复杂性及其关系;怎样适应并因势利导思想政治教育环境的新变化;如何说明更新思想政治教育方法的内在理据和具体内容;如何利用和开发思想政治教育载体的新功能;如何建立思想政治教育评估的机制;如何处理思想政治教育资源的严重流失。可以说,思想政治教育学原理的发展在这些问题的困扰下举步维艰。而这些问题,恰恰也是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课题,带着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问题和突出问题,展开思想政治教育的比较研究,会让我们目光更敏锐,针对性更强,问题意识更清晰。

比较教育学认为,比较教育研究本质上是对教育的反思和再造,是“更高水平的抽象研究,……感兴趣的是比反映普遍规律的科学资料所能表现的还要深、还要广的现实”[3]。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也是这样,它对于研究者的理论水平包括外语水平要求都更高,要求研究者对于思想政治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学的理解更具体、更深刻,对于思想政治教育的事实更熟悉。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胜任思想政治教育的比较研究。

二、要有一个相对熟悉的主攻国度

目前,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相对还是集中在国别研究上。在起步阶段,比较研究如果不建立在全面深入的国别研究和区域研究的基础上,比较的简单化、表层化就不可能避免。因此,我们只能选择一个主攻国别或区域展开思想政治教育的比较研究。不过这不是狭隘的封闭的国别或区域研究,而是在比较视野下进行的开放的国别研究。

基于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相对薄弱的研究现状,我们还要大力提倡和鼓励学者进行国别研究。很显然,我们目前的国别研究在很大程度上局限于发达国家和欧美地区。对于亚洲地区、拉美地区以及其他的绝大部分国家和地区,甚至目前的社会主义国家我们都缺乏一种必要的了解和关注。对于苏联思想政治教育的宝贵经验和沉痛教训,我们也没有展开深入的具体研究。这当然有语言障碍和缺乏人才的因素,但是,研究的整体布局和专门引导的不足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们认为,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者要有一个相对熟悉的主攻国度,但是又不能只关心、只了解自己研究的国度,要把国别研究放在国际乃至全球视野中进行定位和考察。主攻一个国家的思想政治教育,掌握基本研究方法,获得一定的研究经验,取得基本成果之后,要加强跟踪研究、深入研究和比较研究,突破简单的、单纯的国别研究,展开比较研究。

三、要锁定自己的主攻领域或专题

任何研究都有着广泛的领域和专题值得研究,我们一个人一辈子即使只研究一个国家或区域的教育,也不可能穷尽其中的所有领域或专题。因此,每个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者都应根据自己的学术兴趣、学术背景,确立自己的主攻领域或专题。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要尽快相对明确地界定出思想政治教育的相关领域和研究专题,以便于展开具体研究。

目前来看,现在的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者中很多人还没有形成相对稳定的主攻领域或专题,往往是什么热搞什么,哪个国家或哪个专题的材料多就写哪个,什么都可以谈,但是都很难谈得深、谈得到位,无法作深入的、多侧面的思考。凡是已经展开专题研究、明确主攻领域的学者,在短短几年内,致力于公民教育研究和政治社会化研究的学者经过长期积累和系统研究,稳扎稳打、逐步推进,已经取得了丰厚的研究成果和学术声誉。可见,缺乏主攻领域和研究专题,不仅不利于学术的发展,也不利于研究者学术的成长和知名度的提高。

四、要有一个基本的立足点和主攻视角

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者只要进行了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他的研究实践就会体现学科内在的思维逻辑和基本框架,包含某种立足点,并且这种立足点总会以不同的形式或隐或显地在他的研究过程和研究结论及其表述中表达出来,成为他的主攻视角。

立足点是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研究中带有决定性的因素。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科学性不仅取决于研究者所持的方法论以及他对具体研究方法的运用(姑且不论何种方法论和方法),而且还要取决于他立于何地、以怎样的视角来审视他的研究对象,并且后者在一定程度上比方法问题更加具有根本性和决定性。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者研究某个国家或区域的思想政治教育时,既可以从社会学的视角进行研究,也可以从政治学角度进行研究,还可以从文化学角度进行研究,甚至还可以从教育学的角度展开研究,这就是立足点的差异。

任何思想政治教育现象都是历史文化的产物,文化和政治文化在很大程度上是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用以分析和认识各种思想政治教育现象及其相互关系的基本凭借物和出发点。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研究先天地要在跨文化的视野中审视不同民族、国家的思想政治教育现象,跨文化研究是它的基本特性。正是凭借对不同民族国家思想政治教育现象所由产生和存在的不同文化背景及其相互关系的分析研究,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才真正得以分析研究不同文化传统中的思想政治教育现象及其相互关系。

对同一个思想政治教育现象或事实进行研究,研究者还要根据自己的特点、研究领域或主题来确立自己的主攻视角,主攻视角的价值在于通过自己独特的视角或方法,避免重复研究。所以,研究者一方面要确立自己的主攻视角,另一方面又要有从多角度、运用多种方法思考和解决问题的意识,尽可能地对研究对象进行多视角的透视。如果每个研究者都有相对独特的视角,通过积累和合作不难获得关于研究对象全面立体的了解。

比较研究的主要功能是发展、检验和修正理论。真正的研究其实都是研究者自己的研究,任何研究问题其实也都是研究者自己的问题。带着思想政治教育的问题,在国际范围中认真地寻求真正的答案,我们就会为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的发展做出学术贡献。无论是研究方法的创新、知识增量的积累,还是学术范式的构建,都取决于我们所理解的问题质量和研究者的素质。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者解决的问题越多,研究者的综合素质就越高,研究水准就越能得到提升,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的贡献就越大,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存在的必要性和独特性就越明显。提高自身的学养和综合素质,应该是每一个从事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学者时时扪心自问的问题,也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应该时时加以关注和促动的问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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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北京师范大学比较文学研究组编.比较文学研究资料[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86:92.

[4]杨威.学科视野中的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J].思想理论教育,2009(9):26-30.

[5]赵中建,顾建民.比较教育的理论与方法――国外比较教育文选[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4:331.

比较政治学论文第6篇

学术期刊是展示学科动态的重要载体,对期刊论文进行统计和分析,可以洞察学科研究主题的变化、研究重心的转移,把握学科研究的发展现状,预测学科未来研究发展方向。本文选取1994-2014年《思想理论教育导刊》《思想教育研究》《思想理论教育》《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学校党建与思想教育》五本期刊所载的有关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420篇文章为研究对象,对论文所使用的研究方法进行统计分析,以期对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方法的现状与存在的问题做出较为清晰的研判。

一、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方法的现状分析

在420篇有关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论文中,运用传统研究方法的论文388篇,比例高达92.3%,占据绝对主导地位;运用量化研究方法的论文19篇,约占4.6%;运用质性研究方法的论文13篇,约占3.1%(见下表)。就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方法运用现状而言,总体还处于传统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范式,偏重于中外思想政治教育实践经验总结和理论思辨,少有实证研究、量化研究和质性研究的成果,往往建立在对二手文献以及翻译文本的解读基础上,同质化研究较多。这说明目前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尚不成熟,理论化、系统化、科学化的方法体系还未建立起来。

1.经验总结法居首位,实用主义倾向较为明显

经验总结法是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使用最多的方法。近20年来,使用经验总结法的论文数量不断攀升,所占比重在43.5%~60.4%之间波动(见图1),平均占论文总数的51.9%(见表)。这些研究成果题名大多包含启示借鉴思考探析等词汇。研究方法服务于研究目的,经验总结法的突出地位反映了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实践取向和应用性特点--立足于我国思想政治教育实践,在获取域外实践经验的基础上,通过比较分析、归纳总结,吸收借鉴相关的理论和经验,将研究成果运用于完善我国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领域,推动我国思想政治教育的发展。质言之,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是以借鉴和应用为主要目的,以服务实践为落脚点。这对于解决我国现实的思想政治教育问题无疑具有积极的作用和影响,然而受借鉴模式自身的束缚,存在缺乏理论深度的现象,呈现出较为明显的实用主义取向。作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一门分支学科,比较思想政治教育有其自身的知识特性;同任何应用学科一样,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的实用性研究离不开学术性指导,两者相辅相成、互相促进。然而已有研究更多的是侧重于对外国具体思想政治教育理念和方法的介绍及学习,鲜有对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范式进行系统思考与探索,这使得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在某种程度上缺乏方法论指导和方法自觉。

2.传统思辨方法仍占优势

思辨法也是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较为常见的研究方法,比例为32.1%,居第二位(见表),如果对经验总结类文章进行细分,其中多数论文均具有思辨的成分,即使是划入量化研究和质性研究的文章,也渗透着思辨法的身影。由于学界传统的学术训练以思辨为主,因此较容易得到研究者的认同和采行,在其他研究方法上尚难有较大突破。有学者在总结我国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时认为,运用归纳的理论化方法进行体系建构,在这一致思路径下,多数学者立足文献证据,致力于对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的梳理、介绍和阐释以及对各国实践经验、规律、趋势的调查与追踪,在此基础上形成关于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定义、对象、方法等抽象概念的认识.通过逻辑推理的思辨研究抽象出基本的概念和范畴并建构学科知识体系是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非常倚重的方法,但如果研究者只乞灵于逻辑思辨,忽视鲜活的思想政治教育实践,缺乏对现象形成的脉络、根源和背景的实证研究,就可能会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3.定量研究和质性研究方法开始采行

自1994年以来,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定量研究的文章在每个时间段仅有零星数篇,总共只有19篇,所占比例为4.6%(见表),但不可否认的是,运用经验总结、思辨、历史等传统研究方法的文章也可能包含着学者对各国思想政治教育实践的调查和实地考察。即使在19篇量化研究的文章中,也存在通过文本研究、已有数据分析来证明自己的观点的现象。通过对量化研究文章的进一步分析发现,使用调查研究的作者大都来自高校,多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对国外某一院校通过短期的参观考察开展学术活动。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要得到新的发展,不能仅仅通过书本和网络来进行,必须深入到别国的思想政治教育实际中参观调查、感受,获得更多的一手资料,形成若干具有原创性的成果,避免低水平重复化的研究。当下很多学者提倡质性研究方法,在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领域质性研究应用还非常少,共有13篇(3.1%),其中12篇文章为个案研究,代表性论文有《美国公立大学学生事务管理的特点与启示--以美国加州州立大学富乐敦分校为例》、[2]《美国高校就业工作人员行为规范研究--以全美大学和雇主协会为例》、[3]《国外对阅读与儿童道德成长关系的研究及其启示--以〈哈利波特〉系列为例》。[4]

虽然定量研究和质性研究目前还稍显薄弱,但是也开始逐渐进入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领域并呈现增长趋势。质性研究和定量研究之间不是对立的,完全可以在不同的方法之间构筑桥梁,以服务于研究目的为原则。部分研究者除了采用质的描述性和分析性资料以外,同时引用了统计图表和分析数据,方法的采用相互弥补、相得益彰,实现质性研究与定量研究的互补耦合。

4.历史研究尚显不足

从统计结果来看,仅有35篇文章使用了历史研究法,约占论文总量的8.3%(见表)。从图2可以看出,历史研究法所占比重偏低,历年来波动幅度也较大,最低为4.7%,最高为11.0%.历史研究法应用较少,侧面反映出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对民族性和文化性关注不足。历史研究可以帮助我们看清问题产生发展的过程,有利于从历史中找寻解决当前问题的办法,从事物发生、发展和消亡的过程中去探索本质和规律。历史与现实没有明确的分界线,历史研究法的缺席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我们对国外思想政治教育实践的理解与阐释,若脱离历史和文化的背景,忽略重要的社会历史文化因素,无异于盲人摸象。以高峰、傅安洲为代表的一批学者在历史研究方面进行了探索,特别是对于美国品格教育、战后德国政治教育状况,以及中德、中美德育比较,从历史的角度进行了详尽的考察和研究。例如,《对美国品格教育的深层透视--兼论中西方德育的理路分野》[5]一文对美国品格教育的文化传统以及历史渊源进行了剖析,厘清了不同历史发展时期西方德育的历史主题,并在与中国传统文化的比较分析中提出对美国品格教育所蕴含理念的借鉴和反思;《战后德国学校政治教育课程发展及启示》[6]一文梳理了德国学校政治教育课程体系构建、发展、完善的过程,揭示了德国学校政治教育的基本面貌和特征。历史研究法可以用来反思既定理论,避免只接受既定的概念和话语体系,而不追问概念和话语从何而来;不但可以修正流行的一般性概念,甚至还可以丰富和发展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学的理论体系。

二、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方法前瞻

研究方法的发展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该学科的健全程度与理论深度,影响甚至决定着该学科的研究趋向。通过对20年来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方法使用情况的梳理,我们发现,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在研究方法上存在着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应以研究方法为利器,促进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发展。

1.实现研究方法的多元整合

多元整合研究,顾名思义是研究方法的多元化、综合化以及多种研究方法的整合与平衡,以改变目前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方法较为单一、失衡的状况。这种整合不是各种方法的简单集合,而是各种方法之间内在联系、相辅相成、相互补充的有机整合。打破某一种研究方法一统天下的局面,为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者提供多元化的选择空间,消解不同研究方法的对立状态,为既定的研究目标择取最佳研究方法,扩大研究方法的库存,并致力于发展一种跨方法的对话。

定量研究与质性研究、宏观研究与微观研究、静态研究与动态研究,在科学的整合作用下也能相得益彰。比较思想政治教育在继承和反思传统研究方法的同时,还要积极吸取和借鉴其他社会科学研究方法,并将它们合理地加以综合运用,在此基础上对日益复杂的思想政治教育现象进行多层次、多维度的分析和把握,摒弃单一的传统研究取向,实现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方法的突破和创新。

2.提高研究者的方法论意识

方法论指导的缺失、研究方法的单一导致了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在理论深度上踟蹰不前。要扭转这种局面,一方面需要强化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的方法论意识。比较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一门应用性很强的社会科学,以国外经验的借鉴和应用为落脚点无可厚非,但若缺乏科学方法论的支撑,必将制约其向纵深处发展。学科的发展诉求要求研究者必须对研究方法、论证逻辑给予高度的关注,在研究范式方面进行更多的探索和思考。只有使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更具科学性和规范性,才能让方法论的研究既能很好地服务于实践,同时又能在具体的研究活动中实现方法的不断更新与超越,从而建构具有中国特色的比较思想政治教育方法论体系。另一方面,要加强对思想政治教育专业硕、博士生研究方法的专门训练。缺乏有效的研究训练就难以做到准确、合理运用研究方法。高校是硕、博士的主要培养单位,也是高级研究人才的聚集地,尤其应当注重研究方法的课程建设,提高学生的研究方法意识,培养出既具有深厚理论功底又能熟练掌握和运用多种研究方法的后备人才。

3.注重对历史文化的观照

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以描述和引介为主,所使用的方法多是建立在对文献资料的分析基础上,单纯依赖文献资料进行的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研究者与被研究者之间的关系是互相隔离的,被研究者成为同质化的、悄无声息的客体。由于缺乏相互的交往与对话,难以产生对被研究者内在精神生活和意义世界的洞察、理解和反思。研究者只有在特定的历史文化背景下来研究思想政治教育理念及其实践活动,才能对所研究的问题有较为深入和全面的认识。为了更好地把握一个国家思想政治教育现状,有必要以历史的视角,兼顾对民族文化和传统的观照。相比借鉴,我们更强调理解,提倡细致深入地探究发源于不同社会内部的异质文化自我演进的动因、背景、过程和机制。要把思想政治教育事实与其特定的经济基础、文化背景、社会结构以及价值体系等联系起来进行整体地考察,且充分考虑其流变性特征,[7]唯有如此,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才能取得应有的成效。

参考文献:

[1]栾天.我国比较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回顾与反思[J].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2)

[2]乔学斌.美国公立大学学生事务管理的特点与启示--以美国加州州立大学富乐敦分校为例[J].思想教育研究,2013(7)

[3]田辉,王显芳,葛玉良.美国高校就业工作人员行为规范研究--以全美大学和雇主协会为例[J].思想教育研究,2014(1)

[4]徐萍.国外对阅读与儿童道德成长关系的研究及其启示--以《哈利波特》系列为例[J].思想理论教育,2006(23)

[5]高峰.对美国品格教育的深层透视--兼论中西方德育的理路分野[J].思想理论教育,2014(8)

[6]阮一帆,傅安洲,李战胜.战后德国学校政治教育课程发展及启示[J].学校党建与思想教育,2010(10)

比较政治学论文第7篇

关键词:比较政治制度;比较教学;平衡

自政治学学科建立之初起,理论家们就一直渴望了解和阐明各种政治体系及其变化。古希腊思想家亚里士多德考察并分析了希腊150多个城邦的经济和社会结构,他的《政治学》一书为人们提供了比较政治研究的实例和资料,对政治学学科的发展有重大的影响。18世纪法国思想家孟德斯鸠在政治学的研究中,也注重比较的方法。回归到政治学的课程教学实践中,同样不可忽视“比较”教学在知识教授方面发挥的重要作用。

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必须始终牢牢把握 “比较”的概念,更要时刻注意几个“平衡”,唯有如此,才能引导学生真正登堂入室,一窥比较分析的堂奥。有鉴于此,本文将以“比较政治制度”课程为例,首先说明 “何谓比较”、“如何比较”,并主要就教学中应该注意的几个“平衡”问题展开分析和讨论。

一、何谓比较:比较什么,怎么比较

“所谓比较,就是根据一定的标准把彼此之间有着某种联系的多个事物加以对照,从而确定其间的相同与相异之处,由此对事物做出初步的分类;在分类的基础上,人们可以认知和把握不同事物的共同或相异的表象特征与本质特征,进而达到对特定事物的理解与解释。”[1](P.195-196)政治学就是源自于比较政治研究。著名的比较政治学家阿尔蒙德就说过: “从本质上讲, 政治理论的大传统是比较的、分类的和类型学性质的。”[2]

作为政治学科的专业骨干课程,《比较政治制度》既是学生了解各国政治制度、学习比较制度分析及制度变迁理论的重要一课,又是进一步学习、掌握政治学理论初步分析现实问题的进阶之梯,在政治学各专业的理论学习与学科训练中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学好这门课对于学生巩固所学的《政治学原理》的基本概念和理论,并将其运用到对各国现实政治制度的理解中去,具有重要意义。

一般来说,人们对政治制度进行比较和分类的原因主要有两个。首先,分类是帮助理解政治制度的基本手段。和多数社会科学的情况一样,人们对制度的理解主要通过比较过程获得,特别是由于实验方法一般并不适用于政治研究,比较便显得尤其重要。因此,人们希望采用比较方法使研究对象对比鲜明。这种方法能够突出大量事实之间的相似性和差异性――而这些事实若以其他方法研究则会使人茫无头绪――进而帮助我们找出有价值和意义的部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既能形成概念、假设和理论,又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对其加以验证。诚如托克维尔所言,“若无比较,思想便不知如何迈步前行”。从亚里士多德开始,那些试图了解政体的学者,不仅希望解释政体,还渴望“改进”政府。换句话说,比较政治制度中描述性解释与规范性判断紧密相连:是什么的命题和应该怎样的命题相关联。较为温和、中立的分类也会就有关政治结构和政府形式问题进行性质判断。这一点是在教学过程必须得向学生交待清楚的。

比较政治制度中的“比较”是比较什么、怎样进行比较的呢?美国学者W・威洛比(W・F・Willoughby)在其代表作《现代国家政府》中,对此曾有如下论述:

“……第一是关于政府的问题;第二是探讨世界各主要国家实际上如何解决有关政府的问题。对学生们来说,学习各种各样不同的政府结构和特点的大量事实并不困难,但弄清作为这些事实背景的基本原则,以求解释这些事实却并非易事。简言之,掌握各种机构、程序以及由此而产生的种种差异的实质特征是很困难的。这些困难还由于下述情况而更为突出,即往往由于对政治机构只作形式的、表面的说明,结果学生被引导去直接研究各个具体的政治机构,而忘记了首先应了解基本的政治原则。但是,正是这些原则才能使学生对学习到的事实进行理论性的说明。”[3]

也就是说,在进行比较制度分析的时候,我们要掌握制度背后的基本原则,要在各自原则的基础上进行比较,无论纵向比较还向横向比较均无例外,这样才会把握住制度的实质和动态。

同时还需要注意的是,比较不是为了比较而比较,关键是在比较的基础上进行升华为比较内容的规律性。整个比较政治制度课程教学的过程中,每一个知识点都需要在大量翔实资料的基础上,通过特定的标准比较分析后,形成一般结论和发展规律。

二、教学过程中应该注意的几个“平衡”[4]

就目前《比较政治制度》的课程体系来说,大多数教材的内容体系并未能很好地体现以上要求。目前主要有两类较有代表性的教材与著作,一类是注重比较,比较的重点是基本原理,如复旦大学曹沛霖教授等人主编《比较政治制度》,[4]还有一类情况重描述,即以国别体的形式对西方各国相关政治制度进行十分详细的介绍,如郑楚宣、刘绍春所著《当代中西政治制度比较》[5] 以及田卫民、张桂林所著《比较政治制度》。[6]不管是采用重比较还是采用重描述的教材,在实际的教学过程中,均要注意做到以下几种平衡:

(一)基本原理讲授与具体制度比较之间的平衡

比较政治制度是比较政治学的重要研究领域。在讲授世界范围内的政治制度时,自然就离不开对这些政治制度的思想渊源、这些制度所反映的基本原理的梳理和讲解。这些思想或理论原则并非具体的政治制度,但却体现在政治制度之中,是具体政治制度的思想理论支柱,是政治制度大厦的基石。从学科角度而言,政治制度方面的基本原理,更多的应该属于政治思想史和政治理论研究的范畴。政治学与行政学、国际政治、行政管理专业的学生一般对相关的知识有些了解,但只是了解还远远不够。因此,在讲授这门课程时,这些基本原理或重要的政治思想就不能不提及。另一方面,既然这门课程的重要内容是对政治制度的比较,因此,对各国的政治制度的讲述也是十分重要的。在教学实施过程中,一定要留意两者之间的平衡。具体做法是,在简要介绍政治学理论相关基本原理的基础上,以政治制度的重要方面如政治体制、议会制度、政党制度、行政制度、选举制度、司法制度等为主要的视角,对各国的具体的政治制度做出的理论概括,建立起一定的理论框架,在这个基础上再进行个案研究。在进行个案研究的同时,重在进行比较,比较的过程中既要重视业已建立起来的理论框架又要重视各国不同的特点及产生这些不同的原因,同时更为重要的是政治制度的合理性以及缺陷。因此,在讲授课程时,应主要可以遵循以下几点原则: 第一,以政治制度的不同方面为视角,如把政治制度分为政治体制、议会制度、政党制度、选举制度、行政制度、司法制度等等;第二,在将政治制度具体分为以上几个方面的基础上,简要介绍政治学的一些基本原理;第三,讲授政治制度不同方面的特点,这是该课程的重点。在这一部分中,重点在于在比较的基础上建立理论的框架和宏观的整体分析,这种理论框架是建立在对研究对象的经验研究的基础之上的,但又必然超出经验研究而走向抽象和概括;第四,各国的政治制度的基本情况。在这一部分中,要按照前面已经建立起来的理论框架来介绍各国政治制度的不同层面,这是一种描述的分析,在此基础上,还要有深度的描述与比较分析,只有这样,才能为比较提供可能。[4]

(二)国别介绍与综合比较之间的平衡

在现行的课程体系中, 一般有两种倾向,一种是重国别政治制度的比较,即在布局谋篇上,选择几个代表性的国家(通常是西方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 ,以其具体政治制度为章节,对各国相关的具体政治制度(如政体、选举制度、议会制度、政党制度、司法制度等) 进行介绍与评析,另一种是重综合比较,在综合比较中,一般是先介绍相关政治制度的基本原理,然后再分别从某一种制度为切入点对之进行比较,在进行比较的同时,兼顾比较各国相关政治制度的相同与不同之处。这二种方法各有优点。第一种方法的优点在于,可以向学生系统地介绍各国政治制度,对某一国家的政治制度介绍与分析较为透彻,这种方法的不足之处在于,由于重点介绍了各国政治制度的特点,或者说由于过多地把握了政治制度的细节而缺乏比较的自觉性。容易出现的一种情况是,似乎对于一国特定的政治制度了解过于注重细节而遮蔽了比较的视野从而缺乏从宏观上总体上与他国进行比较。从比较及比较研究方法的要求来看,应该主要进行综合比较才能确定事物间的异同,才能认识事物之间彼此间的联系进而认识事物的本质规律,但是问题的另一方面是,在《比较政治制度》课时非常有限的情况下,如果不对各国的政治制度进行详细的介绍与评述,对于各国政治制度的综合比较就成为无本之木,无源之水,也就达不到比较的目的了。因此,在整个教学过程中,在注重后者的同时,也不能偏废前者。现实的做法是将各国政治制度的内容作为学生课外阅读的内容,只在综合比较时,有针对性地提一些各国政治制度特点方面的问题以检验学生自主学习的效果。

(三)在讲授西方发达国家政治制度与介绍发展中国家政治制度之间取得平衡

从当下的教材而言,大多数的教材重视对西方国家尤其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主要是英国、美国、法国、德国、日本、俄国等国) 政治制度的介绍与比较, 而较少关注发展中国家的政治制度。这样做的原因,一方面是政治制度无论是从理论渊源上来说还是从在世界上普及的范围而言,现行的大多数政治制度均起源于西方,并且西方国家的政治制度对于其他国家的影响更为广泛与深远。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重点介绍资本主义国家尤其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政治制度是《比较政治制度》课程的重中之重。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各国有自己的国情,因经济生活方式、特定的历史、地理位置的差异也会给政治制度带来不同的影响,一些国家在总体上采用某种政治体制的同时,又带有自己的某些特色与创造,这在发展中国家表现的尤为突出。因此,注重对西方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介绍与比较的同时, 应给予发展中国家一定程度的关注。

(四)我们应该超越意识形态的分野去寻求政治文明的共识

“在比较的视野下,了解外国是为了更好地了解自己”,“要更好地了解自己,就必须在某种程度上了解外国。”[8](P.27)我们学习、研究、比较世界各国的政治制度包括西方发达国家政治制度的目的之一就在于更好地为我国的政治体制改革服务。我们不能一概否定资本主义政治制度。对于资本主义政治制度,我们要进行实事求是的分析与评价,不能一概予以否定, 不能因西方国家的政治制度不适合我国的国情为由而一概将之拒之门外。这些都不是科学地对待西方政治制度的态度。正确的态度应该是,我们要借鉴世界上一切国家包括西方发达国家的优秀政治文明的成果,为我国的政治体制民族改革和现代化建设服务。西方政治制度作为西方政治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理应不能排除在外。事实上,我国近年进行的政治体制改革与完善在很多方面就借鉴了西方发达国家政治制度的部分内容,这对于推进我国政治体制的改革,推进我国政治文明的建设有着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我们在进行政治制度研究时,既要考虑不同政治文明的差异性甚至冲突性的一面,又不能忽视不同文明之间融合的趋势。

三、结语

在进行政治学课程的教学过程中,我们既要考虑课程理论性、科学性和实用性的统一,又要强调对基本史实、发展脉络、演进规律的理解,培养学生理论联系实际,分析和解决现实政治问题,乃至进行制度创新的能力。

因此,在课程体系的构建和教学实践过程中,必须将比较的方法贯穿始终。除注意课时与教学量的分配,更为重要的是,教师在组织教学中要根据平衡原则组织教学,不能停留在简单的就事论事层面,而要在注意各自发展脉络的同时,对之加以理论解读。

参考文献:

[1]刘蔚华.方法论辞典[M].广西:广西人民出版社, 1998.

[2]杨红伟等译,[美]加布里埃尔・A・阿尔蒙德等.当代 比较政治学:世界视野[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0.

[3]W.F. Willoughby,The Government of Modern States, 1921, Preface. V.

[4]聂军,刘凯军.“比较”的困境――对《比较政治制 度》课程内容体系的反思[J].怀化学院学报,2007,(11).

[5]曹沛霖等.比较政治制度[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

[6]郑楚宣,刘绍春.当代中西政治制度比较[M].广东: 广东人民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