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优发表网,发表咨询:400-888-9411 订阅咨询:400-888-1571股权代码(211862)

购物车(0)

期刊大全 杂志订阅 SCI期刊 期刊投稿 出版社 公文范文 精品范文

思想研究论文(合集7篇)

时间:2022-11-01 08:22:15
思想研究论文

思想研究论文第1篇

为什么在历史研究中出现了这样的修辞转向,其原因比较复杂,除了对以往在历史研究中一直强调历史的事实和规律的不同认识之外,再就是对历史研究的客体有了新的理解。如果说历史研究是对过去的世界,或者说社会做出解释,那么现在,历史学家已经开始将这个过去的世界与社会分为两种:一是实体性的社会,二是由仪式、象征与语言所构成的虚体社会,即如霍布斯所说的"人工的世界"。过去,历史研究关注于实体的世界,现在开始重视这个"人工的世界"。而这个"人工的世界"的变化则在某种程度上是由于我们所运用不同的语言而引起的,或者说,我们是通过运用不同词语进行描述与评价的方式来改变与建构着这个"人工的世界"。正是在这一意义上,修辞就成为理解这个"人工的世界"的独特的重要内容,修辞性的再描述和再评价的功能自然也就在历史研究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成为了历史研究的一种方法。

具体而言,就思想史研究与这个"人工的世界"的关系来说,它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在一个社会中,人们所运用的某些特定的词汇改变了内容或视角,或者该词汇本身被废弃,我们需要对此进行追溯和研究。例如"政府",在16、17世纪时的一批思想家那里,都称为"公民政府"(civilgovernment),为什么后来就不再这样称呼,而没有了"civil"这样的前缀词。(例如,洛克的《政府论》这个标题就是用"civilgovernment"这样的词语)

第二,我们用来描写和评价我们这个社会与世界的词汇的含义始终并不固定,有时甚至相反。例如马基雅维里将慷慨看成为美德,而在欧洲其他地区则为恶行。

第三,在任何社会中,我们所接受的概念含义和观念的变化(如转换,衰退、取消或者不被接受)常常体现为一种修辞。斯金纳说:"没有一般概念的历史,只有其在辩论中用法的历史。"(李宏图、胡传胜译:前引书,第37页)这里的"辩论"指的就是修辞。因此,"概念"不能仅仅归结为意义,相反,某个概念的意义维度始终与语言行动相关联。(李宏图、胡传胜译:前引书,第37页)如对社会价值的变化与重新评价,在我们接受了某种社会价值观的时候,可能仅仅是由于修辞的劝说我们才得以接受。还有,同一件事情,起初人们并不接受,而在当你重新描写后,并且劝说了你的听众接受了你的重新描写,你也就接受了这一件事情,但没有人意识到这些修辞所表述的只是同一件事情。因此,修辞上所说的"打动"(move)就格外重要。对此,最为典型的莫过于在古代希腊,据记载,卡尼德斯前一天令人信服地说服人们支持这场正义的战争,在随后的第二天,他又同样将这场战争说成是非正义的,并成功地说服他们反对这场非正义的战争。因此,正如霍布斯所说,即使如果用演绎的方式来论证道德和政治原则是可能的,但我们的论点也决不会有说服力,除非我们用修辞艺术来加强这些论点。

第四,在政治领域,修辞不仅是一种文法技巧,而且也成为了一种政治文化,从而影响了不同国家的政治体制的发展。早在古代希腊时期,著名的思想家西塞罗就反复强调,公民科学的思想是由两种不可或缺的成分构成:一种是理性,这是使我们有能力揭示真理的能力;另外一种是修辞,这是使我们有能力以雄辩的方式展示真理的艺术。由于理性缺乏任何说服我们并把我们带向真理光芒的内在能力,这样,公民科学的一个关键性内容就是要有雄辩的艺术形式,即修辞学,其功能是以一种精心设计的说服人们的方式来说服人。这样的一种公民民主政治文化传统一直延续了下来,成为了很多国家的政治文化传统。如英国议会有论辩的传统,而法国则没有。英国议会的论辩在本质上则是一种修辞,由此,也使修辞成为了英国特有的一种政治活动、政治传统和政治文化。而这样两个不同的政治文化传统反过来又对两个国家的政治体制产生了重要的影响。正是从这样的一种修辞性的政治文化传统中,我们可以揭示出,为什么英国的议会成为了能够对王权起着某种制约的力量,而在法国,则在几百年内没有召开过三级议会,形成了强大的王权。应该看到,这里所讲的修辞不仅是指文字上的,而且还包括了"雄辩"的演说。如果从历史上来看,早在古代希腊和罗马时期,它就已经成为了民主政治的重要内容,因此也就成为了一个国家特有的政治文化。这样,我们就需要从修辞的视角来对此加以进行研究。

在思想史的研究中,当我们在阅读思想家著作的时候,如果仅仅就其字面意思来理解的话,常常会误解思想家们的原意。因此,最好的方式就是要回到思想家们当时的表述中去,关注思想家们为什么这样来表述,同时,探讨造成思想家们选择这样表述的因素是什么,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语境。正如斯金纳所说,"任何言说必然是特定时刻特定意图的反映,它旨在回应特定的问题,是特定语境下的产物,任何试图超越这种语境的做法都必然是天真的"(斯金纳:《观念史中的意涵与理解》,任军锋译,载《思想史研究》第1卷,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77页)。斯金纳还认为,语境隐含在文本之中,思想史的研究就要从思想家们在写作文本的修辞中找出这些隐含的东西。有鉴于此,一批思想史研究者就格外重视"语境"。

仔细分析,我们可以把语境分为多方面的内容,它注重思想家当时所处的社会知识背景,探讨思想家们的这些著作产生的社会和知识源泉。具体而言,着重探讨在那个时代所出现的词汇,这也可以称之为"语言语境"(linguisticcontext)。因为,"说明一个社会开始自觉地掌握一种新概念的最明确的迹象是:一套新词汇的出现,然后据此表现和议论这一概念"(昆廷·斯金纳:《近代政治思想的基础》,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年版,第3页)。同时,"了解一个时代的政治语言……就等于把握了在该时代人们理解特定政治言论的方式方法"。"从历史角度来看,''''政治语言''''是该特定''''时代''''(一个时代可持续两年到一千年不等)内人们用以表述对政治生活看法的语言。"这样,历史学家的任务是要找寻这种规定思想含义的"政治语言"或"含义的语言"的结构。研究重点应放在分析"语言,而不是运用这套语言的个人"上。于是,"''''思想的历史''''便让位于语言、语汇、范式等思想单位的历史。剖析某个特定的思想家,可从构成其时代的特殊语言体系入手,进而发现他的真实的言论、动机和表述的结果"。(转引自满云龙:《思想·意识形态·语言--共和修正派与美国思想史学》,载黄安年等主编:《美国史研究与学术创新》,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03年版,第110~111页)因此,越把思想家的文本看做是在更宽广的政治话语中的基本内容,它的内容随着变化的场景而变化,我们的研究也就越能把握住其主旨。在这样的知识语境中,现存的惯例(conventions)也构成了被默会的和被预设的语境。例如,一个富有经验的议员与一个新议员之间的差别,除了其他事情之外,还在于前者能够抓住议会辩论的某些暗示,能够理解存在着的惯例和传统,能够分辨出在这之中所包含的潜在含义。另一方面,在语境中,还应该关注社会性的背景,或者叫做"社会语境"。任何思想家在表达自己的观念时,都离不开当时的社会环境,我们需要在社会的氛围,社会心态和社会的变迁中来理解思想家在特定的状态下所做出的思想表达。在这方面,德国的思想史家科泽勒克则为我们提供了有益的参考。他从社会的长期变迁中来研究思想家的思想表达,从两者之间的互动关系中来把握思想观念的变化。当然,具体来说,语境的内容还有很多,但无论如何,语境成为理解思想家思想的重要方法,没有了语境,我们就无法理解作者的思想和他们试图要表达的内涵,也就无从实现真正具有"历史"性的思想史研究。

如果说上述的语境构成了思想家们的当时的修辞情景(rhetoricsituation)的话,那么随之而来的自然便是,我们要关注思想家在这一修辞情景下对修辞的具体运用,即写作文本时的语言表述,也就是作者在表达论点、使用语言时的各个动作,按照修辞学的术语来说,就是言说行动(speechact)。对此,斯金纳说道,在我认为的可以区别的语言的两个维度之间,我明显地做出了区分:一是传统上所说的意义的维度,即对称是附属于词和句子的意义及其范围的研究;另一个最好称之为语言行动的维度,研究说话者在(及通过)使用各个词和句子时他们能够做的事情的范围。如维特根斯坦所说,"语言也是行动"(wordsisdeeds)。[昆廷·斯金纳:《政治的视界》(QuentinSkinner:VisionofPolitics),3卷本,"总序",剑桥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2页]因此,以斯金纳为代表的一批思想史研究者特别重视语言表达行动(illocutionary),而不是语言表达效果(perlocution)。例如,如果我们在这个冬季说,"今年这个冬天真冷"这句话,仅仅从字面上我们无法真正理解其含义,只有联系说话者所处的时间、地点以及他的语气和表达方式,我们才能准确把握说话者所表达的真实含义。因此,从语言行动的角度来看,我们就不仅仅重视思想家文本中的词汇,更应该关注思想家们对此是以何种方式、带有何种目的来言说,这也就是哲学家奥斯汀所称的怎样以言行事。因为词汇本身所包含的意义不可能一直固定不变,它要随着作者的表达方式而改变。正如哲学家维特根斯坦所说,一个词的意义就是它在语言中的使用。具体到思想史研究,如对洛克《政府论》文本的解释,正像思想史家詹姆斯·塔利所说,对洛克《政府论》文本这样一个复杂的语言行动,必须要将作者的写作意图或作者在写作时做什么联系起来。正是将洛克《政府论》中的论财产权问题放在这样的语境和如何表述之中,塔利重新解释了财产权与美洲土著人的关系,认为,洛克的政治社会和财产权概念如何在理论上成熟地表达了早期殖民者的基本观点。(详见詹姆斯·塔利:《语境中的洛克》,梅雪芹等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

一旦思想家们在运用修辞方法进行写作时,他们的作品便成为了思想史研究的基本材料。在目前的思想史研究中,人们开始改变了对这些历史资料、这些思想家们著作的理解,不再简单地将其视为"著作",而将其看做"文本"。这里所说的文本,思想史家们将其定义为语言的一种固定运用。认为"文本"不是一种客观如实的表达,而是作者修辞的产物。因此,在对这些文本的阅读和研究中,我们必须注意到作者、这些思想家们所使用的修辞方式,为什么在表述中要使用这样的字词和方式,形成这样的表达风格,如比喻式、讽刺式等。如果忽视这些修辞的存在,则必然将导致对思想家思想的误读。例如,思想家们在写作他们的"文本"时,常常采用多种修辞战略,如反讽,这一修辞技巧的运用就使其言语与意义造成了分离,如果对此不了解,还是按照字面意义来阅读的话,就会出现不应有的失误。在此,我们以霍布斯的《利维坦》为例。在《利维坦》中,霍布斯系统地使用了各种修辞方式:如使用发现主题、安排、修饰等古典修辞手段;使用将国家看做是"人工人"这样的隐喻;并运用6种嘲弄性的借喻:反语、讥讽、模糊讽刺法、幽默嘲笑法、类比讽刺法和肢体语言嘲笑法。还有其他一些修辞的方法,如倒置反复法、随意褒贬法、原级贬低法、质问法、说话中断法、层进法等等。面对运用这样多种修辞战略的文本,我们就必须要思考为什么该文本采取如此的组织方式,为什么使用这样的一套语言表达,为什么某些主张被特别提出来加以强调,为什么该文本表现出自身的这样一些特性和形式。也就是说,霍布斯通过自己的语言行动到底想要表达着什么。斯金纳在解析了霍布斯的这个文本的修辞战略之后,得出结论说,他是要提醒我们,在某种意义上,公共权力产生于内心深处,产生于我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在这些恐惧中,最可怕的是死亡,这是我们建立一个国家,并同意服从于它的主要原因。同时,霍布斯也通过这些修辞方式,讽刺了他的反对者和生动地刻画了他的这些反对者的荒谬之处。(详见昆廷·斯金纳:《霍布斯哲学思想中的理性与修辞》,王加丰等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

无论是关注语境,还是重视文本的修辞战略,目的就是为了进行有效的理解和解释。而当我们进入到思想史的诠释层面的时候,我们又将发现,我们不可避免地又要与修辞相遇。因为,思想史的解释无非是解释者对思想家思想所做的一种表达。斯金纳也说,"要被书写的惟一的历史,因此是由特定的表述构成的各种各样陈述的历史"(李宏图、胡传胜译:前引书,第36页)。

正如我们时常看到的,虽然不同的历史学家在研究相同的问题,和面对相同的历史资料,但是他们所做出的解释,特别是写出的作品甚为不同,也就是说,其历史的叙事各不相同。那么,什么决定了历史学家的叙事模式呢?美国历史学家海登·怀特认为,每一位历史学家都有自己的独特的叙事风格,而这种风格是由情节化模式、形式论证与意识形态模式之间的组合所形成。情节化主要指浪漫、悲剧、喜剧和讽刺;形式化为形式主义、机械主义、机体主义和语境主义;意识形态又分为:无政府主义、激进主义、保守主义与自由主义。历史学家的叙事就是在这些不同的策略中进行不同的搭配,从而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叙事模式。同时,怀特还认为,从修辞学(诗性语言)来说,历史学家的叙事模式主要有隐喻、转喻、提喻和讽喻这样的四种形式,但在本质上,隐喻最为重要,是它在控制着历史的解释,或者说历史的表达。(关于海登·怀特历史叙事理论,详见海登·怀特:《元史学--19世纪欧洲的历史想象》,陈新译,上海:译林出版社2004年版;陈永国等译《后现代历史叙事学》,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版,等等)

从修辞学的视角来说,一旦我们在运用语言展开着我们的解释,由于其修辞的战略不同,语言的配置不同,其对历史的解释,或者说其所表述出来的历史也就不同。可以说,任何的历史解释、历史研究中的表述,都是语言的一种建构。无论是历史学家,还是思想家所表述的某种观点和概念能够被人所接受,或者取得其主导性地位,均是修辞的结果。如果我们以斯金纳对"自由"概念的研究为例,就可以明白这一点,正如思想史家凯瑞·帕罗内所说,"斯金纳对自由概念史的讨论显示了这样的事实,某些特定理论的命运并不主要取决于它们固有的价值。也同样具有意义的是关于自由概念的政治斗争,因为这包括着运用不同的修辞手段,牵涉到特定的条件,以及情境殊的真实性。斯金纳的观点是,绝对强制的观点取得支配地位,其本身是熟练的修辞技巧的偶然产物"(李宏图、胡传胜译:前引书,第120页)。值得注意的是,在思想史研究中,以往我们仅仅把思想家所要表述的思想看成为一种纯粹的观念,而如果我们引入了修辞学中的语言行动理论的话,我们就可以改变我们仅仅把思想看成为观念的看法,而要理解为,"正是在这样一种修辞性的角色中,思想成为了政治作为活动的内在组成部分"(李宏图、胡传胜译:前引书,第49页);思想家也成为了参加当时政治活动的一个行动者,他用笔、用所表述的思想直接参与了当时的政治活动或者社会活动。正是在这一意义上,思想家不仅是坐在书斋里的理论家,同时也是参加现实活动的活动家。这样,思想史研究中的语言行动理论的运用就改变了沉思的生活和行动的生活的顺序,将思想视为行动,将思想家看成是一个行动者,他们要运用一定的修辞方式来实现自己的具有一定意图的行动。斯金纳就曾说过:"我对概念变化的形式有兴趣,我已经把这种形式描写为作为修辞的一种特性。这种修辞的目的是奉劝听众接受其所使用的词汇,其实质是让听众接受着他们有争议的行动。"[昆廷·斯金纳:《政治的视界》(QuentinSkinner:VisionofPolitics),3卷本,第1卷,第182页]与过去的思想史研究相比,现在,思想史研究中的"修辞"视角更多地将政治思想的概念扩展到了包括"思想的行动",即将政治思想(或者说政治原则)和政治行动联系在了一起进行考察。这样的考察可以看出思想家们对当时政治活动与政治世界之间的关系,并改变长期以来我们所形成的关于思想与政治或社会之间关系这样的观点:思想家们的思想是被应用于现存的政治或者社会。实际上,思想观念本身就是政治活动的组成部分,如果套用维特根斯坦的句式来说,思想就是行动。

思想研究论文第2篇

关键词:算经十书,传统数学思想,新理解

Abstract:Exploringandstrivingfortheconstantlyimprovingmethodsandtechniquesofcalculation,stressingtheexplicitthinkingbasis,andconcentratingonitsflexibleandwideapplicationisthepithofthemathematicideasofSuanjingshishu,thethreadofwhichisadvancingalongtheexploration,improvementanddevelopmentoftuibu(thescienceofcalculatingtheastronomiccalendar).Itcombinescalculationwithanalogy,andthus,formsitsuniquetraditionalstyleandmethod.

KeyWords:SuanJingShiShu,TraditionalMathematicalThinking,newunderstanding

在世界科学史中,中国传统数学是一颗灿烂的明珠。在中国传统数学中,“算经十书”是典型的代表。所谓“算经十书”,指的是中国十部古算书:《周髀算经》、《九章算术》、《孙子算经》、《五曹算经》、《夏侯阳算经》、《张丘建算经》、《海岛算经》、《五经算术》、《缀术》(元丰年间已失传,后来以《数术记遗》代之)、《缉古算经》。唐代时期,国子监内设算学馆,置有博士、助教,指导学生学习数学,规定这十部书为课本。许多人为这十部算书作注释,作增补删改,历代华夏子孙学习它,研究它,中国数学也因它而形成自身的传统并将此传统继承和发扬。“算经十书”就其内容来说,属于初等数学;就其数学思想和数学方法来说,则是十分高深的。下面,我们阐述其数学思想。

1.探索和追求精益求精的计算方法和技巧

就数学内容而言,“算经十书”以善于计算而见长,并且这一长足的发展还被推进到让世界其他各国都望尘莫及的地步,这已是中外中算史家的共识。“算经十书”能如此辉煌耀目,是跟它着力探索和追求精益求精的计算方法和技巧分不开的。

“算经十书”中最早的一种《周髀算经》,其第一章叙述了西周开国时期(约公元前1100年)周公与商高的一段问答。从这段问答中,我们可以见到我国早期数学思想的一些初步端倪。当周公问商高“夫天不可阶而升,地不可得尺寸而度。请问数安从出?”时,商高答道:“数之法出于圆方,圆出于方,方出于矩。矩出于九九八十一。”接着,商高还说:“故折矩以为句广三,股脩四,径隅五。既方其外,半之一矩,环而共盘,得三、四、五。两矩共长二十有五,是谓积矩。故禹之所以治天下者,此数之所由生也。”这里,我们可以清新地见到,我们祖先在早期“定天下”、“治天下”时,已经看到了数学的重要性(如大禹、周公);而掌握到一些数学知识的人(如高商),是注意数学思想和数学方法的。比如,我们从上述商高答问中,就可以看到,古人理解“数之所由生”,是将形与量结合起来考察的。圆和方都是形,而形是有数量关系的,从考察形可以探讨到“数之法”,但这形中又包含着丰富的数量关系,特别是平方关系(九九八十一)。数之法是从圆形和方形开始的。圆是内接正多边形经过无数次的倍边之后所得到的正多边形的极限(我国最早的极限思想,是不是来自于这种“圆出于方”的观念,希望读者引起注意)。矩是木匠用的曲尺,形如L,方中的直角,非矩不能作,所以说方出于矩。矩形的面积又不外于二数相乘,也就是说,要算出来。我国古代算法好凭口诀,而乘法口诀是从“九九八十一”起的,古人用“九九”作为乘法口诀的简称,故有“矩出于九九八十一”。这里所包含的用数的性质来研究形的性质的思想,与古希腊的数学思想旨趣相映。古希腊的毕达哥拉斯定理:a2+b2=c2。而当a=b=1时,则

c=,这既不是自然数,也不是自然数之比,所以不能是可接受的正常的数,被称为无理数,导致了第一次数学危机,从此古希腊数学发展的方向产生了大改变,“几何化”占了主导地位。[1]商高提出了著名的“句三股四弦五”这个勾股定理(也称勾股弦定理、商高定理),是从“折矩”而来然后得“积矩”的,3,4,5及其平方的关系可以体现出勾股定理,但中国并没有由此而产生数学危机,也没有发生发展方向的大改变,反而为“几何代数化”[2]这个中国传统数学发展主导方向奠定了很好的基础。中国早期讲究以算的方法去解决实际数学问题,是“数之所由生”的重要思想。

在古代,不管是西方国家或中国,数学的发展都跟勾股定理结下不解之缘,这不是偶然的历史巧合,而是不同渊源和发展脉络的科学认识的一种必然交汇,其原因是由人们的实践活动决定的。作为人类早期的数学研究活动,很自然地会碰到考察形的性质及数量关系,直角三角形成为关注的对象是在情理之中。正如赵爽所说的,早期先人们(如大禹)能掌握有关的数学知识是“乃勾股之所由生也”。但不同民族的不同思维方式会导致数学发展的不同朝向,至少在初等数学领域内是存在的。古希腊在数、形简单和谐的观念被打破之后发生大转向,从重算发展到重证,发展到重视几何证明,往后的趋势就是有了这种发展趋势和成果的集大成标志——欧氏几何的产生,它是西方国家初等数学体系确立的标志,而中国此时并不发生方向的大改变,而是沿着算的道路继续前进,往广度和深度上延伸发展,导致的是中国传统数学体系的形成——《九章算术》的出现。《九章算术》中有许多具有世界意义的成就,如负数计算、分数计算、联立一次方程解法等,正是沿着探索计算的方法和技巧前进的结果。可贵的是,我们的祖先在此数学思想的指导之下,并不以原有的结果为满足,没有停留在原有的水平上裹足不进,而是精益求精地深入下去。如《九章算术》246道题,有解题方法202“术”,在当时有如此辉煌成绩已难能可贵,但三国魏晋时期的刘徽,就在《九章算术》的基础上,仔细作注,不但为《九章》提供了系统的理论依据,而且大力向前推进,提出了许多创见,将探讨和讲究精益求精的计算方法和技巧这种数学思想,提到一个更高的水平,并对后世的发展带来了深刻的实际影响,如他发现的割圆术,为后来祖冲之求得更精确的π值奠定了基础,唐李淳风注《九章算术》时说:“刘徽特以为疏,遂乃改张其率,但周径相乘数难契合。祖冲之以其不精,就中更推其数。”刘徽本人告诫人们他所得到的“徽率”太小,后人也正是沿着刘徽的思想方法再继续前进,将π值愈推愈精确。在求积问题上,刘徽也有突破,他提出了推求球体积的著名的“牟合方盖”理论,之后,祖暅在刘徽研究的基础上,精益求精,得到了闻名于世的“祖暅定理”,并具体求出了“牟合方盖”。这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的中国高超的算法技巧,正是在一条清晰的传统思维途径――探索和讲求精益求精的计算方法和技巧中进行和取得成就的。如《张丘建算经》自序中这样写道:“其夏侯阳之方仓,孙子之荡杯,此等之术皆未得其妙。故更造新术推尽其理。”在探索精益求精的算法道路上更上一层楼,就是《张丘建算经》的数学指导思想,正是在此思想的指导之下,出现了举世闻名的“百鸡问题”。

2.讲究明确的思想依据

数学思想研究的是数学产生和发展的思想方法和思想依据。“算经十书”不仅在数学知识上光彩耀目,在数学思想上也独树一帜,其显著的特点是对于作为每项有意义的数学成果,都讲究其明确的思想依据。

刘徽精细地注释了《九章算术》,从而确立了中国传统数学理论体系。刘徽的数学思想和方法,对后世影响极深。如王孝通在《上缉古算经表》中云:“徽思极毫芒,触类增长。”说刘徽的思想方法是“一时独步”。而刘徽对自己所接触和研究的数学,是十分讲究明确的思想依据的。“算经十书”中有二部与他密切相关。《九章算术》由于有了刘徽注,从此中国传统数学有了自己的理论体系;他在注《九章算术》时补撰“重差”,其单行本即《海岛算经》。刘徽注《九章算术》时,十分讲究数理之道要有明确的思想依据。在《九章算术》注原序中,刘徽说:“徽幼习《九章》,长再详览。观阴阳之割裂,总算术之根源,探赜之暇,遂悟其意。是以敢竭顽鲁,采其所见,为之作注。事类相推,各有攸归,故枝条虽分而同本干者,知发其一端而已。又所析理以辞,解体用图,庶亦约而能周,通而不黩,览之者思过半矣。”在“圆田术”注中,刘徽写道:“不有明据,辩之斯难”,于是,他在创造“割圆术”的同时,还告诉人们此种创造是有依据的:“谨接图验,更造密率。恐空设法,数昧而难譬。故置诸检括,谨详其记注焉。”在“开立圆”(由球的体积以开立方的方法求其直径)注中,刘徽创立了“牟合方盖”理论,他不仅介绍了有关方法,而且还言明思想依据,“互相通补,……观立方之内,盒盖之外,虽衰杀有渐,而多少不掩。判合总结,方圆相缠,浓纤诡互,不可等正。”但他又担心依据不足,惟恐理法相违,专门作了交待,以待后人获得更严密的依据:“欲陋形措意,惧失正理。敢不阙疑,以俟能言者”。从中我们不仅见到先哲们对探讨数理的思想依据的重视,也深深领悟到他们治学严谨的高尚风范。在谈到将割圆术作为解决有关极限问题的工具时,刘徽也阐述了其思想依据:“数而求穷之者,谓以情推,不用算筹”(“阳马术”注)。意思是说,数学中凡解决有关无穷之类问题时,不必用算筹去计算,应当用数学思想去把握。再拿《海岛算经》来说,刘徽为什么要写《海岛算经》呢?其思想依据是什么?在《九章算术》刘徽注原序中,刘徽清楚的说明“苍等为术犹未足以博尽群数也”,于是“辄造重差,并为注解,以究古人之意,缀于句股之下”,“以阐世术之美”。而造“重差”此术的思路是:要测量不可到达目的物的高和远时,一次测望不够,于是采用二次测望、三次测望、四次测望,即“度高者重表,测深者累矩”(“重表”或“累矩”就是用表或矩测望两次)、“孤离者三望”、“离而又旁求者四望”。更为深刻的是,刘徽并不是勉强、被动地去考究数学知识之思想依据的,他认为数学思想与数学知识之间本身具有非常紧密的联系,他用庖丁解牛来阐述此层道理:“更有异术者,庖丁解牛,游刃理间,故能历久其刃如新。夫数犹刃也,易简用之则动中庖丁之理,故能和神爱刃,速而寡尤”(《九章算术》方程术注)。

自刘徽之后,“算经十书”的著者都较注意阐述算理要有明确的思想依据,如四库总目提要中称:《张丘建算经》之体例,皆设为问答,以参校而中明之,简奥古质,与近求不同,而条理精密,实能深究古人之意。正因为此书注意讲究数学的思想依据,因而对掌握数学知识的来龙去脉很有益处,“故唐代颁之算学,以为专业”。就是在我国近年的中学数学课本中,还列有《张丘建算经》的题目。

此外,“算经十书”中关于数学证明的部分,也讲究要有明确的思想依据。[3]

3.着力于灵活和广泛的应用

中国传统数学十分着力于灵活和广泛的应用。拿“算经十书”最早的一部《周髀算经》来说,东汉末至三国时代的吴国人赵爽曾对《周髀算经》逐段进行详细的注释。在赵爽注释中有这样写道:“禹治洪水,决流江河,望山川之形,定高下之势,除滔天之灾,释昏垫之厄,使东注于海而无侵逆,乃句股之所由生也。”又据《史记•夏本纪》记载,大禹治水时,“陆行乘车,水行乘舟,泥行乘撬,山行乘撵,左准绳,右规矩。”赵爽的注释和《史记》的记载(山东五梁祠画像石中有幅大禹治水图)都说明了我国早期注意从实践中提炼数学知识并将掌握的数学知识应用到实践中去。《周髀算经》中记载的“平矩以正绳,偃矩以望高,覆矩以测深,卧矩以知远。环矩以为圆,合矩以为方”都充分体现了将数学知识(包括数学器具)着力于在实践中应用的思想。我国是一个农业古国,田地面积的量法极需要数学为它提供手段,储囤粮食、建筑城墙、开沟挖渠等都需要有计算体积的方法,如求方田、广田、圭田……的面积,求城、……的体积,都十分需要有一定的数学工具为人们提供解决问题的手段。我国古代很早就推行按亩收税、两税法的赋税制度,兑换、分配的需要以及工商业的发展,促进和加强了将数学知识应用于实践。再从中国封建统治者来看,他们也极需要精确地计算田亩面积,合理安排赋税,来发展封建社会的经济,巩固封建王朝的统治。特别是天文历法,它对于历代统治者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似乎它就是封建王朝统治者兴衰的象征。封建统治者需要颁布历法,历法的制定又离不开数学。因此,在古代中国,不管是“民间”或“官方”,都要求数学研究与实践经验相结合。《周髀算经》旨在阐明宇宙结构学说“盖天说”;《九章算术》九个章都与实践紧密相关;《海岛算经》用以解决测量推算远处目的物的高、深、广、远问题;《孙子算经》所选的大部分都是解决实际情况的应用题;《夏侯阳算经》引用当时流传的乘除捷法,为的是要解决日常生活中的应用问题;《张丘建算经》上、中、下三卷,大部分都是涉及到解决测望、方圆幂积、商功、均输、方田等现实的实际问题;《五曹算经》分别叙述计算各种形状的田亩面积、军队给养、粟米互换、租税、仓储容积、户调的丝帛和物品交易,即所谓的田曹、兵曹、集曹、仓曹、金曹等五曹的应用问题;《五经算术》则是力图将古代经籍的注释中有关数字计算的知识与历法、乐律的研究结合起来,另有旨趣;《数术记遗》中载有运用数学知识解决实际问题的数学器械,如积算、太乙、两仪、三才、五行、八卦、九宫、运筹、了知、成数、把头、龟算、珠算、计数等。这些,非常雄辩、实在地体现了我国传统数学思想的鲜明特色。

中国传统数学十分着力于灵活和广泛的应用的显著特点是边讲究算法边探讨应用,把精益求精的算法和灵活广泛的应用紧密结合起来,从而推动数学的进一步发展。以王孝通的《缉古算经》为例。《缉古算经》(公元630年左右)是“算经十书”中最晚问世的一部,也是最难的一部。书中涉及到的问题相当复杂,20道题中除了第一题是关于历法的之外,其余各题都是关于土木工程、仓库容积以及勾股定理的应用问题,王孝通解决它,多数用到三次方程。《缉古算经》是世界上最早提出三次方程代数解法的书,具有世界意义。王孝通的工作,从一个方面体现了当时我国数学研究已达到了相当高深的水平。英国李约瑟说:“三次方程最早是在《缉古算经》中发现的,这部书问世的年代肯定是在公元625年前后。像往常那样,这些方程是从工程师、建筑师和测量人员的实际需要产生的”[4]著名的日本数学史家三上义夫也说过:“唐王孝通之《缉古算经》,使用三次方程式以解各种问题。……中国成立三次方程式,乃在阿拉伯之前;而由术文推得之方程式解法,亦与发达于阿拉伯者全不同也。”[5]王孝通研究三次方程所得到得成果,比阿拉伯人(10世纪之后)和意大利的斐波那契(13世纪)都早得多。《缉古算经》中最重要的部分是关于堤坝求积问题的,我们可以把王孝通的方法称为“堤积术”,“堤积术”是王孝通一生最得意的创作,此书送呈朝廷时,王孝通请求召集能算之人,考究其得失。“如有排其一字,臣欲谢以千金。”隋、唐时期,运河的开凿,桥梁的兴修,大规模的城市宫殿、寺院的建造,以及天文历法的改进,都出现了大量比较复杂的计算问题,时代的需要对于数学知识和计算技能提出了比过去更高的要求。而王孝通能创立解决这些问题的“堤积术”,正是他把探讨应用和讲求算法结合起来的结果。他潜心苦钻,结合当时土木工程中出现的大量实际问题,尽力探索有效的解决办法,他说:“伏寻《九章•商功篇》,有平地役功受袤之术。至于上宽下狭、前高后卑,正经之内阙而不论。致使今代之人不达深理,就平正之间同邪之用。斯乃圆孔方柄,如何可安?”解决土方计算等问题,《九章》商功章中早有述及,但他认为“旧经残驳,尚有缺漏”,商功章中虽有“平地役功受袤”之术,但对于上宽下狭、前高后低等各种情况,还应当探求新的方法给予正确解决,这才导致“堤积术”的诞生。王孝通是通过对当时土木工程中的数学进行了一番的研究和总结,才写出《缉古算经》。

4.对中国传统数学思想的新理解

一般说来,传统是指世代相传、具有特点的社会因素,如思想、道德、作风、艺术、风俗、制度等。而人们习惯于把古代的、民族的东西归为是传统的,或把传统看作是本民族古代产生和存在的东西。实际上,我们应当用发展的、辩证的眼光看待传统。某种东西既称为传统的,或称为具有传统性意义的东西,那么它就有延续之意。传统本身就是在一定的时间、空间中产生,由时间、空间积淀的,并且这空间是开放的,时间是延续下来的。对于之后的来说,之前的往往由于它们某些共同的属性整合在一起就构成传统,或使原有的传统采用旧方式或新方式再延伸开来。当然,也会有传统中断或传统消失。同时还应当看到,传统本身就是惰性,唯有弘扬和发展得起来的才具有活力。因而,能与时俱进的传统,堪称绝佳之传统。

综上所述,可以说,“算经十书”已构成了具有中华民族自身特色的传统数学思想,并且由于这传统的延续使得其思想精粹愈加灿烂。中国古代数学及数学思想,自春秋战国到西汉中期确立了体系之后,一直到唐朝,基本上使沿着《九章算术》这条主线传统式地发展的,在这期间,由于生产水平的提高和科学技术的进步,数学和数学思想也不断得到提高,《九章算术》的数学体系得到充实、丰富和发展,也出现了不少超出《九章算术》范围的研究成果。到了宋元时代,我国传统数学达到鼎盛时期,走在世界数学的前列。从《九章算术》多元一次联立方程组的解法,到天元术,再到朱世杰《四元玉鉴》四元高次方程组的解法;内插法从汉代的一次内插法,推进到等间距二次内插法、不等间距二次内插法、三次内插法;从《九章算术》的“王家共井”(不定方程)、《孙子算经》的“物不知数”(中国剩余定理),到秦九韶的“大衍求一术”(一次同余组);后来,在高阶等差级数求和上,从“隙积术”,到“招差术”,再到“垛积术”,特别是“尖锥术”,都具有世界意义,这意味着“中国数学也将会通过自己特殊的途径,运用独特的思想方式达到微积分,从而完成从初等数学到高等数学的转变。实际上,在西方,牛顿和莱布尼茨也是通过各自不同的途径,几乎同时达到微积分的思想的。”[6]这些,都是传统数学、数学思想和方法的延伸和发展,都是“算经十书”数学思想精粹的发扬光大。中国传统数学思想是在漫长的岁月中,吸收了从古代到近代各个不同时期的社会发展和社会变革形成的文化因素和思想因素,新旧相互作用,内外(外来的)相互碰撞,延绵伸展开来的。

中国传统数学思想具有显著的民族性特征。我国传统数学是沿着注重从实践经验中产生和发展数学的思维方式发展数学的,擅长于算,运算主要以算筹作为工具。这与西方许多国家发展数学的道路是不同的。中国传统数学思想有着自己的渊源和模式,有其之长,也有其之短。在初等数学领域之内,正是这种传统数学思想把我国数学推向世界的最高峰,许多国家与我国相比,望尘莫及。但是,这种状态是很有限的。1303年,朱世杰出了著名的《四元玉鉴》之后,我国数学出现了停滞。“中国数学经过许多世纪的高涨之后,从14世纪中叶开始了停滞的时期。”[7]“朱世杰(1303)之后,我国数学突然出现中断的现象。”[8]“在1400年间到1500年间,几乎没有一部值得注意的著作。”[9]“自明初至清初,约当公历1367年迄1750年,前后凡四百年,……是称中算沉寂时期。”[10]“以致金元之际的数学名著大都失传,四百年中竟无人能了解增乘开方法和开元术。”[11]这样的事实不得不使今天的人们进行深刻的反思。国人悟出的其中的一个道理是:继承和发展中国传统数学思想,“纯粹的”民族传统是不行的,要面向世界,面向现代化。

面对现代化,弘扬我国传统科学思想,推进科学向前发展,这是摆在我国科学工作者和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面前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面对新世纪新发展,我国科技界的使命是:全面贯彻‘三个代表’要求,坚持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大力推进科技创新,努力为我国先进生产力和先进文化的发展,为维护和实现我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不断贡献智慧和力量。”[12]“要大力加强对各门传统学科的研究,大力加强各门新兴学科和交叉学科的研究,大力加强各门学科的理论和体系的建设,大力加强各门学科的方法和手段的建设”[13]。如何正确认识和处理好中国传统数学思想及其现代化,并且在实践中真正弘扬中国传统数学及数学思想,积极面对和解决当代现实问题,我国科学工作者实际上已经走出了一条很好的路子,这就是将中国传统数学思想精粹同高新科技结合起来,在实践中摸索出能在我们底子比较雄厚、根基较为扎实、擅长发挥优势的生长点上进行创新。例如,我国“战略数学家”吴文俊教授,在弘扬中国传统数学及数学思想上,做出十分杰出的贡献。他深入地钻研和了解了中国传统数学思想,并且在此基础上有着出色的创新。前已论及,在中国传统数学中,有个显著的特点就是擅长于计算。而计算有它明确的要求,必须把研究对象数量化,同时要建立运算法则。中国传统科学凭借其显著特点,不但在宋元时期把算术和代数推向当时世界的最高峰,而且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在某种程度上起着数学证明的作用,发挥“算”“证”交互作用推动数学发展的效能。这种传统特征蕴涵着十分深邃的思想精髓。我们知道,在数学研究中,存在着计算和证明这两种不同的手段和风格。一般说来,“算”是把研究对象数量化,遵循一定的规则,按照一定的程序,经过操作,比较机械地得出某种数学结果;而“证”则是要以某些命题作为前提,根据定义和已有的定理,遵循逻辑推理的规则,经过操作,实现概念与关系之间的转换而得出某种数学结果。证和算是相辅相成、互相联系、彼此补充的,它们在一定条件下也可以转化。中国传统数学擅长计算的特点之所以不但能发挥数学运算的效能,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还可以起到数学证明的效能,关键就在于它有比较固定的规则和确定而有条理的程序。中国古算书中丰富多彩的术文,给出了许多解决数学问题的十分清楚的规则和确定而有条理的程序,虽然不是以公式的形式出现,但对解决问题具有普遍的方法论意义。并且,有的方法按照一定的新规则和新程序继续操作下去,还可推广开来(如把“增乘开方法”推广到开任意高次方,可以得出高次方程的数值解法)。它给人们进行数学研究提供了一种很有价值的思路,即:在数学操作过程中,都有一个确定的、必须选择的下一步,这样就可以延着一条有规律的、逻辑的道路进行下去。实质上,着就是数学问题的机械化,

我国传统数学擅长计算的特点,恰恰是数学问题的机械化的内在机制:确定而有条理的程序保障了数学操作的下一步是“确定的”,固定的运算法则保障了数学操作的下一步是“必须选择的”。我国数学家吴文俊说“中国的古代数学基本上是一种机械化的数学。”[14]这条思路所开辟的前景是十分广阔的。固定的运算法则和明确的操作程序化,十分方便在计算机上施行。把线性方程的求解过程规范化、程序化后,让电子计算机来实现这机械化了的数学问题,在几分钟内就可以求出一个未知数多至上百个线性方程组的答案来,这对现代化建设意义十分重大。这种内在机制给人带来一个十分有趣的念头:能否用机械化方法进行数学证明?也就是说,能否用计算机的“算”来“证”呢?数理逻辑诞生之后,可以把概念形式化和量化,使之纳入逻辑关系的演算。美国王浩先生用计算机证明了《数学原理中的几百条定理,哈肯等人也用计算机证明了四色定理。但是要真正能够体现机械化定理证明,进而实现机器证明,任务还很艰巨。数学证明灵巧性大,难度也很大。把这方面的困难用另一种方式来换取它,即用繁杂的量的运算来取代,利用计算机去完成繁杂的量的运算,这是定理证明机械化的基本思路。换句话说,其基本途径是从公理化出发,通过代数化,达到机械化。比如,初等几何主要一类定理证明的机械化,可以分为这样两步:第一步是引进坐标,然后把需证定理中的假设与终结部分都用坐标间的代数关系(多项式关系)来表示。第二步是通过代表假设的多项式中的坐标逐个消去。如果消去之后结果能为零,这表明定理正确。即用多项式的消元法这种验证的方式来证明定理。两步都可以机械化地进行。我国数学家吴文俊等人采用这条途径,首先证明了初等几何主要一类定理的证明可以机械化,后来又证明了初等微分几何中主要的一类定理证明也可以机械化。可见,中国传统科学思想在现代科学中仍具有很强的生命力,它为现代科学研究提供了一些重要的思路。吴文俊教授深有感叹地说:“我们是在中国古代数学的启发下提出问题并想出解决问题办法来的。”[15]当然,这里不能简单地“复古”回归,而是要把思想加以发展,比如,吴文俊教授采用的是中国产的长城203台式计算机,而不是古代的算筹。第24届国际数学家大会于2002年8月20日起在北京举行,吴文俊院士作为本届大会主席在接受新华社记者专访时表示,中国不仅要振兴数学,更要复兴数学,重视古代数学的辉煌。他说:“我一直推崇中国的古代数学。”[16]传统具有惰性、延伸性和精粹隐藏性,发掘和弘扬优良传统可重现古代数学的辉煌,具有现实意义。科学思想是科学产生、发展的思想依据和思想方法,也包括科学成果所蕴涵的思想精髓。面对现代化,挖掘和弘扬中国传统科学成果所蕴涵的思想精髓,任重道远。

参考文献

[1]莫绍揆.数学三次危机与数学逻辑[J].自然杂志,1980.6.

[2]郭金彬、李赞和.中国数学源流[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1990.180.

[3]郭金彬.中国传统数学证明的方式[J].福建师范大学学报,1993.1.

[4][9]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第三卷数学[M].北京:科学出版社,1978.79,111.

[5]三上义夫.中国算学之特色[M].北京:商务印书馆,1929.34.

[6]杜石然等.中国科学技术史稿下册[M].北京:科学出版社,1983.253-254.

[7]尤什凯维奇.中国学者在数学领域中的成就[J].数学进展,1956年2卷2期.277.

[8]梁宗巨.世界数学史简编[M].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80.455.

[10]李俨.中国算学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1957.142.

[11]钱宝琮.中国数学史[M].北京:科学出版社,1964.276.

[12].全面贯彻“三个代表”要求,大力推进科学技术创新——在中国科学院第十一次院士大会和中国工程院第六次院士大会上的讲话[R].新华社电,2002.5.28.

[13]孙承斌.在考察中国社会科学院时发表重要讲话强调,大力加强我国哲学社会科学建设,为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服务[N].光明日报,2002.7.17.

思想研究论文第3篇

1.1道家思想的发展

道家思想是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道家的创始人老子提出了一个以“道”为核心的思想体系。老子以后.道家思想经历了战国中期的庄子、秦汉之时的黄老之学。道家在汉朝之后慢慢的被官方弃用,但仍继续在中国古代思想的发展中扮演重要角色。魏晋玄学,宋明理学都揉合了道家思想发展而成。魏晋玄学以后。从道家学派史的角度看,道家学派似乎已经不复存在,但其思想理论在与儒家和佛家的相互借鉴、融合与渗透中。主要通过道教学者对道家著作的注疏和对道教思想的发挥,而继续不断地得到新的发展,并始终在中国思想文化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发生着持久而深远的影响,尤其对中国科技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直到今天仍然有着现实意义。

1.2“道”的内涵

《道德经》: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日:道。同时,道家认为物质世界由道所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对道家思想进行综合研究可以得出“道”的内涵:第一,对于“道”这一世界规律存在和可理解性的坚信,否认宇宙由神权支配;第二,天地万物和人类虽然纷繁万端,但皆以“道”为最大共性和本源,存在着内在的联系和一致性、统一性;第三,天地万物有其自身的客观规律,人类不能无视规律的主观妄为,而只能尊重和遵循“道”这一世界的根本规律。

2道家思想中所体现的科学思想

在《老子》、《庄子》、《淮南子》等众多道家著作中,都记载了道家探索自然的真知灼见。深受道家影响的《黄帝内经》认为,只要能够认识和掌握“道”这一本质规律,就能够触类旁通,由浅人深,并为科学探索自然奥妙提供了精神动力和理论武器。下面就具体对道家思想中所体现的科学思想作以论述。

2.1天人合一的整体科学观

道家的整体思想具体可以理解为“天人合一”的思想。《道德经》说:“复归于朴”。其意思就是复归于自然。在道家看来,各种具体对象作为禀道而生的存在,都是“道”之“一”而具有的自然的本质。故他们在完成了自己的生灭运动之后,就自然而然地复归于道朴。道家把人归依自然、人与自然和谐的“天人合一”的整体观提出来了,而它提出问题的思想意义在于警醒世人把主体生命与宇宙自然生命作为一个连贯的整体来看待,使自然成为一个与主体生命活动有内在联系的存在世界。其终极目标就是达到“天人合一”的人生精神境界。人只有达到这种境界,才能合理对待宇宙间的每个存在,自觉实现人与自然的整体和谐。

老子的“万物得一以生”的道论虽然未对科学活动作直接论述,但为我国古f弋科学思想奠定了哲学基础。《老子》以后的《黄帝内经》、《淮南子》以及东汉道家思想的科研人员张衡的著作《灵宪》等无不体现“道”之为“一”的整体利学观。

2_2兼收并蓄、公正不偏的科学态度

兼收并蓄、公正不偏,以同样的态度对待一切事物,不对自然界及人类社会中的事物作道德判断,是道家思想中极具科学思想的一个方面。

东郭子问于庄子日:“所谓道,恶乎在?”庄子日:“无所不在。”东郭子日:“期而后可。”庄子日:“在蝼蚁。”日:“何其邪?”日“在梯稗。”日:“何其愈下邪?”日:“在瓦甓。”日:“何其愈甚邪?”日:“在屎溺。”东郭子不应。在庄子看来,世界上原本不存在贵贱差别。从这段话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没有任何事物是在科学探索领域之外的,不论它是多么使人厌恶、多么琐碎。这的确是一条非常重要的原则,因为道家在走向最后有可能导致现代科学的方向中,他们并将对于一切为儒家所鄙视的事物都发生兴趣,譬如那些看似毫无价值的矿物、野生动植物、人体各个部分及其排泄物等。这种思维方式是自然科学的精髓所在。科学必须在伦理上是中性的。虽然道家学者也生活在须作道德评判的社会中,但他们却看到了这一点,这是值得肯定的。

这种中立性倾向正是科学精神的要义之一,正如伯纳德.巴伯所说,这种感情中立的价值,它是实现完满性的手段和条件,他能扩大理性实践的范围及其威力。因为在探索自然的过程中,只有保持中性,才能作出更为客观和准确的描述和理解。兼收并蓄、中立不偏的主张凸显出道家对学术自由、思想自由的追求,弘扬这种科学态度极具意义。这种思想允许各种意见或学派的并存和自由争鸣,能够促进对客观世界认识的不断深化。

2.3身体力行、乐于实验的科学精神

在人类文明的初期,科学与方术是不可分的。道家也在科学的探索之路上很自然地将科学与方术结合起来了。在科学与方术尚未被区分的时候,练金术士进行炼金术试验时把一些化学物质仔细地混合、加热的行为与巫婆用符咒镇住别人而在一口大锅里倒腾的动作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在西方科学与方术的区别直到17世纪才实现,而传统的中国从未实现。然而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道家学派的哲学家为了探索自然规律自己动手做试验,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像相信自己的头脑一样相信自己的双手,正因为这个原因,在中国研究炼金术的人主要是道家学者。没有一个儒家学者会屈尊从事任何体力劳动,而对道家学者来说,这是他求道的一部分。

2.4注重直觉的非逻辑科学思维

科学技术的研究不能缺少直觉、灵感等非逻辑思维。爱因斯坦根据自己关于科学创造的亲身体验,明确指出:“我相信直觉和灵感。”道家的直觉思维是非常著名的,就像一提到古希腊人们就会想到亚里士多德的逻辑分析。老子认为“道”只能是直观体现的对象。庄子也以“道”作为直觉思维的对象。他认为“道隐于小成”。老子和庄子都提出,要以所谓“明”作为直觉思维所要达到的目标。老子说:“知常日明。”庄子也说:“莫若以明。”道家以“道”作为直觉思维的对象。体道的过程也就是直觉思维的过程。

3道家科学精神对我国科研人员的现实意义

3.1科研人员在科技研究中要遵循天人合一的整体观

在我国,不少的科研人员认为,科学在于割裂整体,甚至有人说科学在于舍弃整体。这种观点有着很大的片面性。相反,科研人员都必须具有普遍联系和整体的观点,才能成为合格的科研人员。科研人员首先要认识到万物之间的普遍联系,认识到“道”之为“一”,然后为了寻求某种条件下的事物规律才能有意识地从事割裂联系、分裂整体的抽象活动,以其深藏的普遍联系和整体观为前提。正因为如此,科研人员的追求总是不满足于先前已发现的秩序、规律,而不断扩大联系的范围,在新的联系中寻求更广的秩序、规律。科研人员的活动是在不断割裂联系、分割整体中日益扩大联系范围、走向整体的活动。

面对由于科学发展应用的不当而对人类的生存环境造成危害,道家天人合一的整体观不可能直接作出克制,因为自然科学所带来的负面效应仍然要依赖于自然科学的自身功能去加以解决。但是,道家天人合一整体科学观所体现的科学原则却对科研人员自觉调整科学技术发展与应用的方向,具有重要价值。

3_2科研人员应加大对民生科技的研究力度

新中国成立至今,我国的科技水平有了飞速的发展,在很多重大的科技领域取得了显著的成绩,在世界上占有了一席之地。但就从科技为人民服务的角度来看,我国的科技发展仍存在着不足,大量面对老百姓的科技研发被搁置。例如与老百姓关系最密切的、关系到老百姓切身利益的科学发明、技术创新远远落后于其他科技的发展,以至于使人们总是觉得科技离自己太远,只要提起科研项目,总会联想到航天、卫星、生物纳米等高端技术、高深莫测的数据模型、原创性机理。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国部分科研人员缺少天人合一的整体科学观,认为研究那些小技术、小革新,就降低了自己的身份,而有意回避相关方面的研究。

道家思想认为,看事物做事情应该兼收并蓄、公正不偏,不对自然界及人类社会中的事物作道德判断。我国的科研人员在科学研究的过程中也应该树立同样的观点和立场,不应该对关系到老百姓切身利益的小发明、小革新以及基础科学理沦的研究采取回避的态度。科学技术本身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更应该优先发展与老百姓关系最密切的“小”科技。

3.3科研人员要保持心灵的宁静、远离浮躁的心理

道家思想认为,顺自然而为之,不顺自然而不为之。虽然无益于鼓励进取精神,但却有益于人们冷静思考,量力而行,妥善地处理科研人员在面对现实的诱惑和科学技术的公益性之间的关系。

3.3.1保持心灵的宁静可以激发科研人员的有利于科学发现、技术发明的直觉

老子认为:致虚极、守静笃。心灵的宁静状态最容易引发直觉思维。庄子也认为心情的恬静愉悦是智慧产生的最佳状态。所以,对于科研人员来说,要想保持充分的有益的直觉思维一定要保持心灵的宁静,远离浮躁。

3.3.2保持心灵的宁静可以杜绝科研人员剽窃、杜撰科技成果

科学研究是缓慢的、枯燥的。有些人几年、十几年甚至一生都可能研究不出成果。当今的市场经济在一定程度上会引起人们的私人欲望,名利富贵对相当一部分科研人员具有不可抵御的诱惑力。有些科研人员太急于求成,为求利就会铤而走险,剽窃别人的成果,甚至杜撰科技成果。这些行为不仅与道家的身体力行、乐于实验的科学精神格格不入,而且对科学技术的发展极其不利。

4结语

道家思想中蕴含着值得珍视的科学精神、科学方法和科学态度,它不仅凝聚着中国古代科技发展必备的精华,也开启着现代科研人员的智慧,激发着他们弃旧图新的科技创造精神。因此,对道家思想中的科学思想进行发掘、提炼和整合,有助于我们更好地建设具有中国特色、适应时展的科技强国之路。

参考文献

[1](美)伯纳德.巴伯译者顾昕科学与社会秩序[M]上海:三联书店,1992,6

[2]王德有老庄意境与现代人生[M]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O07.1

[3]丁原明.道家对于科学的价值.人文杂志,2n06(4)

[4]刘大椿科学哲学通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8.8

[5]江安先秦道家直觉思维方式试探孔子研究,1988(4)

思想研究论文第4篇

关键词:儒学;社会思想:社会学

近年来社会各界普遍开始重新关注曾在中国占有显学地位的儒家思想与学说。儒家学说代表人物众多,内容纷繁芜杂,很难用较为简短的语言概括其全部内容及精神。从另一个角度而言,这昭示着儒学有着其他学说难以企及的巨大弹性,因此今人对其的评价亦可有广阔的操作空间。

儒学包含丰富的社会思想,大陆学界对儒学的认识中,亦有从构建中国学术谱系的企划出发,将儒学中某些因素,作为西方社会科学中某些学科的中国样本这一趋势。例如,将儒学中的统治技术和国家治理思想视为中国古代的政治学,将儒学中的社会思想与社会学说视为中国古代的社会学(彭立荣,2003),等等。此中涉及的关键问题是如何看待东西方不同发展路径条件下知识与学说的形成与性质。

一、关于社会学发生学意义的不同认识

社会学作为关于社会运行和发展的专门知识的理论体系出现在十九世纪的欧洲,种种社会问题促使社会思想家和哲学家进行深入思考:同时,社会学的出现更是人类对社会及其本质的认识逐步深化的结果。在其正式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之前,它的许多思想观点一直被包含在历史哲学、政治学、经济学和空想社会主义等学说、理论之中,以社会哲学的形式存在(贾春增,2000)。

在西方,作为一门独立学科出现的社会学经历了从社会哲学到社会学的漫长转变过程。古希腊哲学中的社会思想以及文艺复兴以来的社会哲学思想,对社会学的逐渐形成起到了重要的理论积淀作用。特别是文艺复兴以来自然科学的发展对社会学的产生同样起到重要作用,自然科学在很大程度上是社会科学理论发展的前提,其成果反映在哲学思想(从思辨的层次)上,通过哲学思想又直接影响到社会科学。因此社会学得以产生和发展,乃是长期存在的各种社会哲学思想演化的结果。

一些学者认为上述解释固然合理,但在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进程中,各种文化体系均有各自不同的知识与学科发展路径。人类对自身群体进行的研究早已有之,并形成了多种类型的社会思想与社会学说。就中国情况而言,由孔子创立的儒家学说包含着对人类社会和人际关系等内容的研究;这一类有关人类社会的理论与学说,不可否认其具有社会学性质。因此,儒家学说(或称儒文化)就是一种以文化的形态出现,以规范人在社会中的行为为根本特征和对社会进行整合、治理为根本任务的关于社会的理论与学说,即为古代中国的社会学。

持有上述观点的学者认为,古代中国无社会、社会学之名,且对社会事实的研究与讨论亦不可能上升到近代细致分工的学科之水平,因此不能企望儒家学说创始人孔子及其继承者使用今天的学术概念,更无法企望其思想与学说完全符合近代学术规范i今人对此类历史上的思想、学说与理论的审视与界定,不应仅从其具有的概念与范畴出发,更重要的是需注重其研究对象、研究内容,检讨其理论体系是否形成并成熟,其理论深度与社会功能处于何等程度。因此对儒家学说而言,审视其蕴含的具体内容,是对其进行定位与“正名”先决条件。

二、儒家学说的两大主题

在上述观点的支持下,不妨从儒家思想的主题入手,梳理其中蕴含的社会学意义。儒家学说的核心为两大主题,即“礼”与“仁”,以此为核心儒家学说首先具有突出的伦理社会学性质与功能,同时兼具政治社会学意义。

作为一种规范系统,礼的形成适应了社会生活的客观需要,孔子认为礼对维护传统社会的和谐与稳定起到正面的促进作用故对其极为重视(苗润田,2002)。《广雅》;“祉,髓也”,礼具有使人彼此结为一体的功能(王处辉,2002),成为维系社会的纽带。与此相关,儒家学说对家庭的关注亦是由于对礼的维护,体现了其在家庭社会学范畴的理论已处于高度系统化程度,这种角色要求实际上同样是一种具有强大约束力的社会规范。

推而广之,家国同构。治家与治国被联系到一起,孔子引用《尚书》“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认为在家庭伦理问题上持正确态度才具有参与政治的资格,主张从政者首先应当是全民道德方面的表率(彭立荣,2003):因此儒家政治思想对统治类型的期望和韦伯的“个人魅力统治”有着惊人相似。这种统治的基础是统治者的个人魅力,其才能可表现在伦理、英雄行为或宗教方面(L.A.科瑟,1990),在统治者所具有超凡的个人魅力与才能中,伦理道德标准是关键因素,“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论语》“为政”篇)。

在阐发“礼”主题的同时孔子提出“仁”主题,为礼画龙点睛。“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论语》“颜渊”篇)。孔子认为仁是礼的内心,礼是仁的表达形式;仁是内心的深情厚意,由此而求表达,于是有礼乐(王处辉,2002)。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仁表现为人与人之间的互爱、互敬的交往伦理;同时,仁应当成为为人处世的准则,是“君子”必须具备的品质,“君子去仁,恶乎成名?”(《论语》“里仁”篇)

推及政治领域,孔子的“仁”被发展为孟子的“仁政”,涉及统治者的政治合法性来源。先秦诸子学说中,儒家最关注政治合法性问题,“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孟子》“公孙丑上”篇)。冯友兰指出:“盖王、霸,乃孟子政治理想中二种不同的政治。中国后来之政治哲学,皆将政治分为此二种。王者之一切制作设施,均系为民,故民皆悦而从之:霸者则惟以武力征服人强使从己。”(冯友兰,2000)王道政治就是仁政。所以孟子得出这样的结论:“以德行仁者王。”(《孟子》“公孙丑上”篇)

综上所述,儒家思想的两大主题具有丰富的社会学思想,其中所阐发的一系列分析与解释在很大程度上接近近代社会学理论的研究路径。

三、儒学社会思想、儒学社会学思想,古代中国社会学三者之间的关系

在孔子等儒家代表人物的思想中社会思想占有不容忽视的重要地位,因此在社会学教学的主干课程——中国社会思想史中,这一部分会被着重讨论。儒家思想存在着近代社会学中某些分支的研究内容与理论假设,那么我们是否可以据此认为,儒家学说就是古代中国的社会学呢?笔者个人认为在西方学术规范主导的当代学术领域,我们不应该轻易下这样的结论。近代科学起源于西方,包括社会学在内的一系列社会科学,在其漫长的学科发展历程中已形成了一套完整严谨的规范体系,这与东方学界长期以来形成的注重形象思维、具有高度抽象性的治学方式有着本质的不同,二者存在着体系的差异,因此用西方近代学术体系中的语言概括、界定古代中国的思想与学说,未尝不具枘凿之嫌。

在社会学中国化的过程中,汲取中国古代社会思想中的因素并赋予其社会学意义,是当代社会学工作者必须面对的课题;同时,在梳理中国古代社会思想时,采取科学、严谨的态度更不容忽视。正如冯友兰先生认为,中国

古代有哲学思想而无哲学;我们或可认为,儒家学说中包含的社会思想,有些已具备近代学科意义上社会学思想的雏形,但我们不能武断地承认儒家学说中的社会思想就是古代中国的社会学。

参考文献:

[1]王处辉,《中国社会思想史》,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

[2]彭立荣《儒文化社会学》,人民出版社,2003

[3]苗润田,《解构与传承一一孔子、儒学及其现代价值研究》,齐鲁书社,2002

[4]贾春增,《外国社会学史》,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

[5]萧公权,《中国政治思想史》,辽宁教育出版社,2001

思想研究论文第5篇

一、对中学数学思想的基本认识

“数学思想”作为数学课程论的一个重要概念,我们完全有必要对它的内涵与外延形成较为明确的认识。关于这个概念的内涵,我们认为:数学思想是人们对数学科学研究的本质及规律的理性认识。这种认识的主体是人类历史上过去、现在以及将来有名与无名的数学家;而认识的客体,则包括数学科学的对象及其特性,研究途径与方法的特点,研究成就的精神文化价值及对物质世界的实际作用,内部各种成果或结论之间的互相关联和相互支持的关系等。可见,这些思想是历代与当代数学家研究成果的结晶,它们蕴涵于数学材料之中,有着丰富的内容。

通常认为数学思想包括方程思想、函数思想、数形结合思想、转化思想、分类讨论思想和公理化思想等。这些都是对数学活动经验通过概括而获得的认识成果。既然是认识就会有不同的见解,不同的看法。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例如,有人认为中学数学教材可以用集合思想作主线来编写,有人认为以函数思想贯穿中学数学内容更有利于提高数学教学效果,还有人认为中学数学内容应运用数学结构思想来处理等等。尽管看法各异,但笔者认为,只要是在充分分析、归纳概括数学材料的基础上来论述数学思想,那么所得的结论总是可能做到并行不悖、互为补充的,总是能在中学数学教材中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的。

关于这个概念的外延,从量的方面讲有宏观、中观和微观之分。

属于宏观的,有数学观(数学的起源与发展、数学的本能和特征、数学与现实世界的关系),数学在科学中的文化地位,数学方法的认识论、方法论价值等;属于中观的,有关于数学内部各个部门之间的分流的原因与结果,各个分支发展过程中积淀下来的内容上的对立与统一的相克相生的关系等;属于微观结构的,则包含着对各个分支及各种体系结构定内容和方法的认识,包括对所创立的新概念、新模型、新方法和新理论的认识。

从质的方面说,还可分成表层认识与深层认识、片面认识与完全认识、局部认识与全面认识、孤立认识与整体认识、静态认识与动态认识、唯心认识与唯物认识、谬误认识和正确认识等。

二、数学思想的特性和作用

数学思想是在数学的发展史上形成和发展的,它是人类对数学及其研究对象,对数学知识(主要指概念、定理、法则和范例)以及数学方法的本质性的认识。它表现在对数学对象的开拓之中,表现在对数学概念、命题和数学模型的分析与概括之中,还表现在新的数学方法的产生过程中。它具有如下的突出特性和作用。

(一)数学思想凝聚成数学概念和命题,原则和方法

我们知道,不同层次的思想,凝聚成不同层次的数学模型和数学结构,从而构成数学的知识系统与结构。在这个系统与结构中,数学思想起着统帅的作用。

(二)数学思想深刻而概括,富有哲理性

各种各样的具体的数学思想,是从众多的具体的个性中抽取出来且对个性具有普遍指导意义的共性。它比某个具体的数学问题(定理法则等)更具有一般性,其概括程度相对较高。现实生活中普遍存在的运动和变化、相辅相成、对立统一等“事实”,都可作为数学思想进行哲学概括的材料,这样的概括能促使人们形成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

(三)数学思想富有创造性

借助于分析与归纳、类比与联想、猜想与验证等手段,可以使本来较抽象的结构获得相对直观的形象的解释,能使一些看似无处着手的问题转化成极具规律的数学模型。从而将一种关系结构变成或映射成另一种关系结构,又可反演回来,于是复杂问题被简单化了,不能解的问题的解找到了。如将著名的哥尼斯堡七桥问题转化成一笔画问题,便是典型的一例。当时,数学家们在作这些探讨时是很难的,是零零碎碎的,有时为了一个模型的建立,一种思想的概括,要付出毕生精力才能得到,这使后人能从中得到真知灼见,体会到创造的艰辛,发展顽强奋战的个性,培养创造的精神。

三、数学思想的教学功能

我国《九年义务教育全日制初级中学数学教学大纲(试用修订版)》明确指出:“初中数学的基础知识主要是初中代数、几何中的概念、法则、性质、公式、公理、定理以及由其内容所反映出来的数学思想和方法”。根据这一要求,在中学数学教学中必须大力加强对数学思想和方法的教学与研究。

(一)数学思想是教材体系的灵魂

从教材的构成体系来看,整个初中数学教材所涉及的数学知识点汇成了数学结构系统的两条“河流”。一条是由具体的知识点构成的易于被发现的“明河流”,它是构成数学教材的“骨架”;另一条是由数学思想方法构成的具有潜在价值的“暗河流”,它是构成数学教材的“血脉”灵魂。有了这样的数学思想作灵魂,各种具体的数学知识点才不再成为孤立的、零散的东西。因为数学思想能将“游离”状态的知识点(块)凝结成优化的知识结构,有了它,数学概念和命题才能活起来,做到相互紧扣,相互支持,以组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可见,数学思想是数学的内在形式,是学生获得数学知识、发展思维能力的动力和工具。教师在教学中如能抓住数学思想这一主线,便能高屋建瓴,提挈教材进行再创造,才能使教学见效快,收益大。

(二)数学思想是我们进行教学设计的指导思想

笔者认为,数学课堂教学设计应分三个层次进行,这便是宏观设计、微观设计和情境设计。无论哪个层次上的设计,其目的都在于为了让学生“参与”到获得和发展真理性认识的数学活动过程中去。这种设计不能只是数学认识过程中的“还原”,一定要有数学思想的飞跃和创造。这就是说,一个好的教学设计,应当是历史上数学思想发生、发展过程的模拟和简缩。例如初中阶段的函数概念,便是概括了变量之间关系的简缩,也应当是渗透现代数学思想、使用现代手段实现的新的认识过程。又如高中阶段的函数概念,便渗透了集合关系的思想,还可以是在现实数学基础上的概括和延伸,这就需要搞清楚应概括怎样的共性,如何准确地提出新问题,需要怎样的新工具和新方法等等。对于这些问题,都需要进行预测和创造,而要顺利地完成这一任务,必须依靠数学思想作为指导。有了深刻的数学思想作指导,才能做出智慧熠烁的创新设计来,才能引发起学生的创造性的思维活动来。这样的教学设计,才能适应瞬息万变的技术革命的要求。靠一贯如此设计的课堂教学培养出来的人才,方能在21世纪的激烈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三)数学思想是课堂教学质量的重要保证

数学思想性高的教学设计,是高质量进行教学的基本保证。在数学课堂教学中,教师面对的是几十个学生,这几十个智慧的头脑会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随着新技术手段的现代化,学生知识面的拓宽,他们提出的许多问题是教师难以解答的。面对这些活泼肯钻研的学生所提的问题,教师只有达到一定的思想深度,才能保证准确辨别各种各样问题的症结,给出中肯的分析;才能恰当适时地运用类比联想,给出生动的陈述,把抽象的问题形象化,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才能敏锐地发现学生的思想火花,找到闪光点并及时加以提炼升华,鼓励学生大胆地进行创造,把众多学生牢牢地吸引住,并能积极主动地参与到教学活动中来,真正成为教学过程的主体;也才能使有一定思想的教学设计,真正变成高质量的数学教学活动过程。

有人把数学课堂教学质量理解为学生思维活动的质和量,就是学生知识结构,思维方法形成的清晰程度和他们参与思维活动的深度和广度。我们可以从“新、高、深”三个方面来衡量一堂数学课的教学效果。“新”指学生的思维活动要有新意,“高”指学生通过学习能形成一定高度的数学思想,“深”则指学生参与到教学活动的程度。

思想研究论文第6篇

一、对中学数学思想的基本认识

“数学思想”作为数学课程论的一个重要概念,我们完全有必要对它的内涵与外延形成较为明确的认识。关于这个概念的内涵,我们认为:数学思想是人们对数学科学研究的本质及规律的理性认识。这种认识的主体是人类历史上过去、现在以及将来有名与无名的数学家;而认识的客体,则包括数学科学的对象及其特性,研究途径与方法的特点,研究成就的精神文化价值及对物质世界的实际作用,内部各种成果或结论之间的互相关联和相互支持的关系等。可见,这些思想是历代与当代数学家研究成果的结晶,它们蕴涵于数学材料之中,有着丰富的内容。

通常认为数学思想包括方程思想、函数思想、数形结合思想、转化思想、分类讨论思想和公理化思想等。这些都是对数学活动经验通过概括而获得的认识成果。既然是认识就会有不同的见解,不同的看法。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例如,有人认为中学数学教材可以用集合思想作主线来编写,有人认为以函数思想贯穿中学数学内容更有利于提高数学教学效果,还有人认为中学数学内容应运用数学结构思想来处理等等。尽管看法各异,但笔者认为,只要是在充分分析、归纳概括数学材料的基础上来论述数学思想,那么所得的结论总是可能做到并行不悖、互为补充的,总是能在中学数学教材中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的。

关于这个概念的外延,从量的方面讲有宏观、中观和微观之分。

属于宏观的,有数学观(数学的起源与发展、数学的本能和特征、数学与现实世界的关系),数学在科学中的文化地位,数学方法的认识论、方法论价值等;属于中观的,有关于数学内部各个部门之间的分流的原因与结果,各个分支发展过程中积淀下来的内容上的对立与统一的相克相生的关系等;属于微观结构的,则包含着对各个分支及各种体系结构定内容和方法的认识,包括对所创立的新概念、新模型、新方法和新理论的认识。

从质的方面说,还可分成表层认识与深层认识、片面认识与完全认识、局部认识与全面认识、孤立认识与整体认识、静态认识与动态认识、唯心认识与唯物认识、谬误认识和正确认识等。

二、数学思想的特性和作用

数学思想是在数学的发展史上形成和发展的,它是人类对数学及其研究对象,对数学知识(主要指概念、定理、法则和范例)以及数学方法的本质性的认识。它表现在对数学对象的开拓之中,表现在对数学概念、命题和数学模型的分析与概括之中,还表现在新的数学方法的产生过程中。它具有如下的突出特性和作用。

(一)数学思想凝聚成数学概念和命题,原则和方法

我们知道,不同层次的思想,凝聚成不同层次的数学模型和数学结构,从而构成数学的知识系统与结构。在这个系统与结构中,数学思想起着统帅的作用。

(二)数学思想深刻而概括,富有哲理性

各种各样的具体的数学思想,是从众多的具体的个性中抽取出来且对个性具有普遍指导意义的共性。它比某个具体的数学问题(定理法则等)更具有一般性,其概括程度相对较高。现实生活中普遍存在的运动和变化、相辅相成、对立统一等“事实”,都可作为数学思想进行哲学概括的材料,这样的概括能促使人们形成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

(三)数学思想富有创造性

借助于分析与归纳、类比与联想、猜想与验证等手段,可以使本来较抽象的结构获得相对直观的形象的解释,能使一些看似无处着手的问题转化成极具规律的数学模型。从而将一种关系结构变成或映射成另一种关系结构,又可反演回来,于是复杂问题被简单化了,不能解的问题的解找到了。如将著名的哥尼斯堡七桥问题转化成一笔画问题,便是典型的一例。当时,数学家们在作这些探讨时是很难的,是零零碎碎的,有时为了一个模型的建立,一种思想的概括,要付出毕生精力才能得到,这使后人能从中得到真知灼见,体会到创造的艰辛,发展顽强奋战的个性,培养创造的精神。

三、数学思想的教学功能

我国《九年义务教育全日制初级中学数学教学大纲(试用修订版)》明确指出:“初中数学的基础知识主要是初中代数、几何中的概念、法则、性质、公式、公理、定理以及由其内容所反映出来的数学思想和方法”。根据这一要求,在中学数学教学中必须大力加强对数学思想和方法的教学与研究。

(一)数学思想是教材体系的灵魂

从教材的构成体系来看,整个初中数学教材所涉及的数学知识点汇成了数学结构系统的两条“河流”。一条是由具体的知识点构成的易于被发现的“明河流”,它是构成数学教材的“骨架”;另一条是由数学思想方法构成的具有潜在价值的“暗河流”,它是构成数学教材的“血脉”灵魂。有了这样的数学思想作灵魂,各种具体的数学知识点才不再成为孤立的、零散的东西。因为数学思想能将“游离”状态的知识点(块)凝结成优化的知识结构,有了它,数学概念和命题才能活起来,做到相互紧扣,相互支持,以组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可见,数学思想是数学的内在形式,是学生获得数学知识、发展思维能力的动力和工具。教师在教学中如能抓住数学思想这一主线,便能高屋建瓴,提挈教材进行再创造,才能使教学见效快,收益大。

(二)数学思想是我们进行教学设计的指导思想

笔者认为,数学课堂教学设计应分三个层次进行,这便是宏观设计、微观设计和情境设计。无论哪个层次上的设计,其目的都在于为了让学生“参与”到获得和发展真理性认识的数学活动过程中去。这种设计不能只是数学认识过程中的“还原”,一定要有数学思想的飞跃和创造。这就是说,一个好的教学设计,应当是历史上数学思想发生、发展过程的模拟和简缩。例如初中阶段的函数概念,便是概括了变量之间关系的简缩,也应当是渗透现代数学思想、使用现代手段实现的新的认识过程。又如高中阶段的函数概念,便渗透了集合关系的思想,还可以是在现实数学基础上的概括和延伸,这就需要搞清楚应概括怎样的共性,如何准确地提出新问题,需要怎样的新工具和新方法等等。对于这些问题,都需要进行预测和创造,而要顺利地完成这一任务,必须依靠数学思想作为指导。有了深刻的数学思想作指导,才能做出智慧熠烁的创新设计来,才能引发起学生的创造性的思维活动来。这样的教学设计,才能适应瞬息万变的技术革命的要求。靠一贯如此设计的课堂教学培养出来的人才,方能在21世纪的激烈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三)数学思想是课堂教学质量的重要保证

数学思想性高的教学设计,是高质量进行教学的基本保证。在数学课堂教学中,教师面对的是几十个学生,这几十个智慧的头脑会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随着新技术手段的现代化,学生知识面的拓宽,他们提出的许多问题是教师难以解答的。面对这些活泼肯钻研的学生所提的问题,教师只有达到一定的思想深度,才能保证准确辨别各种各样问题的症结,给出中肯的分析;才能恰当适时地运用类比联想,给出生动的陈述,把抽象的问题形象化,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才能敏锐地发现学生的思想火花,找到闪光点并及时加以提炼升华,鼓励学生大胆地进行创造,把众多学生牢牢地吸引住,并能积极主动地参与到教学活动中来,真正成为教学过程的主体;也才能使有一定思想的教学设计,真正变成高质量的数学教学活动过程。

有人把数学课堂教学质量理解为学生思维活动的质和量,就是学生知识结构,思维方法形成的清晰程度和他们参与思维活动的深度和广度。我们可以从“新、高、深”三个方面来衡量一堂数学课的教学效果。“新”指学生的思维活动要有新意,“高”指学生通过学习能形成一定高度的数学思想,“深”则指学生参与到教学活动的程度。

思想研究论文第7篇

摘要:从表面上看,公共管理思想的演变似乎没有规律可言,但从哲学的视角审视却不难发现,表面上复杂和混乱的演变过程实际上隐藏了微妙而清晰可见的轨迹:或者是古老理论的复兴,或者在涉及某对矛盾中左右摇摆,或者是关于某些对立面的融合。今天的公共管理理论和实践正是其过去思想互动、协调、演变的结果,因此探讨公共管理的演变轨迹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这门学科,并使我们可能进一步地预测其发展方向。关键词:公共管理;管理哲学;思想演变Abstract:Aphilosophicinvestigationrevealssomedelicatebutcleartraceshiddeninthecomplicatedandconfusingcourseofevolutionofthetheoryofpublicadministration:somebeingtherevivalofanoldtheory,somethewaveringbetweenacertainpairofcontradictions,andothersincorporationofcertainoppositesides.Contemporarytheoryofpublicadministrationhasresultedfrominteraction,coordinationandevolutionofideasinthepast,soanexploratoryexaminationoftheevolutionarytracesofpublicadministrationhelpsbetterunderstandthisscienceandpredictitstendencyoffurtherdevelopment.KeyWords:publicadministration;philosophyofadministration;ideologicalevolution政府管理在发展早期被称为“行政管理”,强调政府应作为惟一或者核心的行为主体,主要研究政府体制和政府行为等行政现象,关注如何制定正确的政府目标和有效达成这些目标。“公共行政”则是对政府管理发展到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时的特点总结。尼格鲁夫妇(F.A.Nigro和L.G.Nigro)没有对“公共行政”作具体定义但却描述了公共行政的特征:(1)在公共环境中共同合作的群体努力;(2)包括执行、立法、司法三部门的相互作用。[1]15(3)在制定政策方面具有重要作用,是政治过程的一部分;(4)明显不同于私营机构的行政;(5)在提供社会服务方面与许多私人团体、个人关系密切。简言之,“公共行政”关注公私合营、合作,并开始注意社会其他行动团体的重要性有所增加。所以,“行政管理”、“公共行政”、“公共管理”实际上是对政府管理学科演变的不同阶段的概括。为反映该学科最新的演变趋势的需要,并鉴于对学术界在各阶段的具体划分界限上还存在较大分歧的考虑,笔者这里只使用“公共管理”一词。综观公共管理发展,其演变始终是在对立的矛盾体中螺旋式前进的。每当公共管理的主题向一方倾斜时,它必然有向另一方平衡的趋势。从长远上看,公共管理的演变总能够在两个对立面之间找到一个动态的平衡点,并且随着其理论和实践的变化而变化。也许某些时刻,公共管理演变的结果似曾相识,但是这并不是一种简单的重复。作为公共管理发展最新趋势之一的无缝隙组织就是这一结论的例证。正如拉塞尔·林登在《无缝隙政府》中指出的:“无缝隙组织与那些在200年前由商人、工匠、技师以及农场主主导的最初的社会非常类似。实际上无缝隙组织是19世纪中期以前在美国经济占绝对主导地位的个性化的商品生产和服务方式的再生。不过由于环境和条件的差异不可能完全如出一辙。”[2]具体说来,公共管理的演变有以下几条轨迹:一、管理主体与客体的分离与融合在西方国家从自由资本主义向垄断资本主义过渡的时期,工商、金融界出现了大量对国民经济、生活具有举足轻重的垄断组织,对国家地位形成挑战。同时,这一时期社会发展产生的问题也层出不穷。这些都要求通过国家进行干预来解决。因此,狭义的国家即政府必须发挥更大作用,政府地位的加强、权力的加大、职能的扩展都成为历史的诉求,于是政府作为管理主体逐渐从政治中分离出来并成为独立的行为主体。公众则自愿成为管理客体,要求政府承担更多的责任。政府职能的扩张反过来又加强了公众对政府的依赖。从此,政府作为管理主体与公众作为管理客体便泾渭分明。政府理所当然地管理公众,公众也不会主动、直接地参与国家、社会的管理。到20世纪70年代,国家对于社会事务的干预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过度干预造成的负面影响越来越大。在这一背景之下,布坎南(Buchanan)和图洛克(Tullock)等人提出了公共选择理论。该理论以当代经济学的基本假设(即所有个人都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为前提,依据自由市场交换能使双方都获利的经济学原理,推导出由政治家、官僚组成的政府也不过是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组织而已的结论,打破了政府作为公共利益代表最大化的神话。在公共选择理论倡导者看来,政府并不是万能的,市场不能解决的问题政府也可能同样无法解决。由于这一理论的影响,政府作为惟一的管理主体的时代一去不复返。同一时期,以“黑堡宣言”(BlacksburgManifesto)作为兴起标志,“政府的本质是什么”、“政府应履行什么样的职能”等许多行政核心问题再次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对这些问题的讨论最终促成了治道(Govemance)变革。在治道变革的推动下,公共管理进入了社会本位,形成了政府、非政府组织与公民三类管理主体平等互动的格局。“‘只有政府、只能政府才能管理,只有政府、只能政府才能管理好’的政府本位理念,并不能为公共管理的公共性和社会性提供一个切实的保障,也无法真正促成高效的管理。”管理主体与管理客体的界限越来越模糊,公民与政府在良好的关系中合作与协商。凡是管理客体可以自己解决的问题政府就不必干预;管理客体可以直接参与到政策的制定中;在一些社区,作为社区居民的管理客体甚至成为自身的管理主体。而管理主体与管理客体的关系也由早期的命令、控制、指导关系变为一种对话协商关系,即以“人本、责任、服务”精神为核心的“参与、合作、互动”方式。[3]虽然通过给予管理客体更大的独立性,管理主体能够在避免扩大规模的同时管理更多的公共事务,但是管理主体与管理客体共享权力、分享责任机制带来的各自界限模糊、责任认定的困难,为管理主体互相推诿、转嫁责任提供了可能,并引发出行政伦理等问题。有鉴于此,在可以预见的未来,管理主体与管理客体的界限有可能会重新清晰起来。二、政治与行政的分离与融合从1887年威尔逊(ThomasWoodrowWilson)发表《行政学之研究》开始,行政与政治逐渐分离,公共管理的研究重点转向“行政”。威尔逊在该文中指出,与制定一部宪法相比,执行一部宪法正变得日趋困难,强调应对行政管理进行专门研究。他还认为国家权力掌握在决定政治的议会和执行部门的手中,这就从结构上否定了三权分立,确立了行政与政治两分法。古德诺(Frank.J.Goodnow)则系统全面地阐述了行政与政治两分法,认为行政将成为现代政府的中心问题。[注:在时期划分上,本文参考了张国庆《行政管理学概论》第2版绪论部分,见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现在已经有学者试图通过这方面研究来打破这样一种局限,较有代表性的是新公共服务理论。“当人们抱怨官僚组织的问题时,人们总是倾向于将其归咎于官僚组织的管理问题。而事实上,问题出在官僚组织的治理上。”[4]持类似立场的学者们进一步地将官僚制政府弊端的原因归结为传统议会——政府治理结构的失效,从而将目光从政府内部转移到了与政府相关的政治制度上。新公共服务理论的代表人物罗伯特·B·丹哈特和珍妮特·V·丹哈特认为,新公共服务是指“关于治理体系中公共行政官员角色的一系列思想,而且这种治理体系将公民置于中心位置”[5]。换言之,新公共服务的锋芒直指新公共管理的“掌舵而非划桨”原则。在对这一流行语进行批判的基础上,新公共服务的理论家试图重新确定公务员和公民之间的关系。新公共管理改革虽然改变了政府作为公共服务直接提供者的角色,但是政府仍旧拥有极大的权力来制定执行公共政策。新公共服务理论正是要改变“政府独自掌舵”的局面,强调政府是人民的,政府在为“国家”这条船掌舵之时必须听从人民的意见。因此,政府的首要作用乃是帮助公民实现他们的公共利益而不是去驾驭社会。在新公共服务理论兴起的时代,行政与政治再次融合到一起。当然,这种融合与早期公共管理研究并不相同。因为学者们对于独立出来的“行政”因素已经能够顺利处理,所以再次将“政治”因素嵌入进“行政”对于公共管理而言是可行和必须的。三、“效率”与“价值伦理”的对立与转化以美国人泰勒(FrederickWinslowTaylor)1911年发表的《科学管理原理》一文为标志,公共管理进入到科学管理主义时代。以“精密性”、“规范性”途径为核心的“效率导向”成为这一时期最重要的研究对象。泰勒认为加强专业性计划工作可以促成组织的标准化、程序化的工作流程,从而增进组织的稳定性。正是在这一点上,他摆脱了传统依靠个性进行组织管理的模式。“组织理论之父”马克斯·韦伯(MaxWeber)则建立了官僚模型(BureaucracyModel),认为官僚集权组织是适用于一切复杂组织的最有效的组织形式。怀特等人作为公共管理的代表,认为必须运用科学的方法得出某些规律性的东西,进而建立相关的原理、法则和知识体系。科学管理主义时期公共管理的特点是:管理是科学而不是单凭经验行事的方法;认定对于每个组织而言,必定有一种成本最小、产出最大的最优方法。以“经济人假设”为基础的科学管理主义认为人就是以追求私利为惟一行动动机的。这一认识的优点非常明显:科学管理的工时研究、动作研究、计件工作制、成本核算方法、职能工长制的理论,满足了经济人的物质需求,并且通过严格的管理制度和有效的激励机制,极大提高了生产效率。但科学管理主义由于将除追求私利以外人的其他特性全部剥离,所以也存在理论缺陷。于是公共管理以“行为科学——一种倡导关心人的价值伦理流派”作为方向演变。研究者发现,人除了理性之外还有感情相互依存的需要,可能放弃经济利益而屈从于人际关系、道德和感情,并且有通过公共生活实现社会目标的愿望。特别是梅奥(Mayo)、罗特斯利博格(EritzJ.Roethlisberger)和怀特赫德(T.N.Whitehead)1927—1932在西方电气公司完成的霍桑实验(HawthorneExperiments)发现:社会、心理因素是鼓励工人提高劳动生产率的基本途径;非正式组织有自然形成而其成员必须服从的规范;在职工需要中,金钱仅仅是一部分,更多的需要则来自于感情、安全感、归属感等等。这样,他们就彻底颠覆了科学管理的“经济人假设”而建立了全新的“社会人假设”。以“社会人假设”为基础的行为科学逐渐被接纳为研究公共管理的新方法。其中有代表性的是西蒙的决策理论。西蒙批评传统的组织理论把组织中的人看成是一个毫无人性的既定因素而不是可变因素,因而忽略了人的行为的重要性。他认为,成员的心理、行为与决策关系密切,只有对成员的决策和行为因素进行分析才能理解一个组织的结构与功能。[1][2][][]到20世纪60年代,西方国家普遍被种族歧视、政府腐败等社会问题所困扰;70年代开始的滞胀进一步加剧了社会危机,反映在公共管理上就是人们对于政府深深的不信任。所有这些,促进了公共管理的变革——“新公共行政”运动兴起。其代表人物弗雷德里克森(GeorgeH.Frederickson)主张以政府及其公共管理过程中的价值观和伦理观作为新公共行政学的核心概念。新公共行政运动的主要观点是:主张社会正义与公平;认为传统的公共管理过于专注于高层管理与职能部门的管理,以至于效率、经济目的总以公平与正义为代价,而后者正是公共管理的根本目的;要通过范式革命对传统公共管理的框架进行彻底的革新;强调公共管理的“公共性质”,指出公共目的、公共利益、公共权力、公共行为等正是其与以产权私有制为基础的企业管理的根本区别;主张“民主行政”,要求尊重人民与意愿。这样,公共管理的“公共”特点第一次比较清晰地表现出来,这使得公共管理不再仅仅是私营管理的借鉴者了。但是,新公共行政理论的实用性不强,正如理查德·J·斯蒂儿曼所质疑的,问题是“在既定的体制内如何才能把公共行政推送到这样一个崇高的地位?”[6]因此,到20世纪80年代,以追求“三E”(Economy,Efficiency,Effectiveness)为中心的新公共管理运动,因其较好的实用性取代了新公共行政学的主流地位。新公共管理的主张主要有:政府的宏观调控替代直接提供公共服务;决策程序简化;节约公共开支;实行私有化政策;开展以竞争和顾客为导向的公共政策选择。从实践上看,以新公共管理理论为导向的各国政府改革,确实有效地遏止了政府的过度扩张,减少了行政成本与开支。四、官僚制的发达与衰微1890—1920年韦伯建立了官僚制模型理论。按照他的描述,官僚制的特点有:(1)公职的等级排列。每一个公职都有其自己的权威或法定的权力。(2)系统分工。每一个公职或职位都有其自己的表示为职位和权力的能力范围。(3)非人格化。各种官员服从于非人格化的命令和正式建立的行为规范,在与组织内外的人员接触时,他们仅仅按照这些规定行动。(4)取得一致运用的行为和程序方面的正式的书面规定。韦伯认为,官僚制在精确性、稳定性、纪律的严格性和可靠性方面优于其他任何形式。它最终在集约效率和业务范围方面占有优势,并且可以正式运用于所有各种行政任务。[1]102-104官僚制适合于常规任务和稳定的社会环境,但却不适应日益复杂的社会环境。欧文·E.修斯(OwenE.Hughes)认为官僚制的理论遇到两个特殊问题:其一是官僚制与民主之间的关系存在问题;其二则在于人们不再视正规的官僚制为一种特别有效的组织形态。由于官僚制过分强调“规则本身取代了组织效率变成了力图达到的目标而不再是达到目标的手段”[7]50。凯登(Caiden)则指出,为了达到官僚制的“效率”所付出的代价是沉重的——“狭隘的求同现象;对个人进取心和创造性的限制;难以忍受的一致服从;称职但并不出色的工作表现以及同样的自鸣得意……当官僚制走到极端时它的缺陷将会取代其优点”[7]51。在众多学者的批判下,公共管理的演变便开始了摒弃官僚制的进程。不过在如何“摒弃”的问题上,学者之间产生出一些分歧:有的主张从组织文化上建立学习型组织,认为政府运作的首要目标不是单一的效率,而是识别和解决新的问题;有的主张从组织结构上整合各机构行动。比如林登的无缝隙政府理论指出,自亚当·斯密详细论证了专业分工的优点以来,专业化分工所受到的推崇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其导致的条块分割与部门主义已经大大降低了政府的工作效率,因此应通过一些组织技术,以社会问题和公众需求为中心,将四分五裂的政府职能整合起来以提高政府工作效能。与传统的官僚制相比,无缝隙政府没有推诿扯皮,没有严格的内部分工,更加贴近顾客的需求,具有较高的时间敏感度。对官僚制进行颠覆的其他公共管理代表理论有:从伦理道德角度批判它的新公共行政理论;从技术层面上批判它的新公共管理理论;从政治层面上批判它的新公共服务理论。虽然对于“后官僚制时代”的主张有所不同,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即这些理论的兴起使官僚制所代表的传统公共管理走到了尽头。五、公共管理各流派的分散与整合以孔茨(HaroldKoontz)发表于1961年的《管理理论丛林论》为开端,整合公共管理时期开始兴起。在该文中,孔茨用“丛林混乱”一词来描述管理理论名词、术语、定义等林立的现象,这就产生了整合各个理论的需求。另外由于行为科学过分强调人性激励、心理满足、自我实现对组织管理中的有效性,在实践中显露出相当的局限性,进一步增加了理论整合的需求。一种综合的、全面的、相互关联的、能够观察和分析组织现象的管理思想——系统论登上了历史舞台。它强调组织内部分与部分的影响和组织对外部环境及外部环境对组织的影响,即把组织看成一个相互联系的、动态的、开放的系统。系统论与公共管理结合便成为生态行政学,以政府赖以生存和运作的生态系统为研究基点,强调政府与其环境的互动和动态平衡。系统论在体现出普适性较好的同时,实用性却较差,因而人们开始研究更为具体、更为特殊的组织特征和相互关系的模式,寻求一般系统论在具体组织管理过程中的应用方式。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权变观应运而生。其在承认组织与环境间、各个分系统间存在相互联系作用的基础上,寻求特定条件下的最有效管理方式。在权变观的影响下,生态行政学的集大成者——弗雷德·雷格斯(FredW.Riggs)在1957年所著的《农业型与工业型行政模式》一文提供了在比较中确定各行政类型的特质研究框架。他将人类的行政模式分为融合式模型(FusedModel)、菱柱式模型(PrismaticModel)、发散式模型(DiffractedMode)三种类型。这三种模式反映出不同社会形态的发展水平,因而既可解释现代工业社会的行政现象,也能解释传统社会的行政现象。20世纪80年代新公共管理思潮大量吸收了工商管理的理念,主张灵活地处理各个公共部门内部机构与公共部门和私人部门的关系,同时新公共管理在西方国家的实践结果也因各国国情不同而有所差异。这些都充分体现了权变观对于公共管理演变的影响和促进。这种演变的特殊性在于,系统论和权变观并不是某个特定公共管理时期的代名词,它们只是从70年代后成为公共管理发展的指导思想。而且,虽然系统论和权变观兴起于对公共管理的研究,但其影响早已超越了公共管理领域本身,成为几乎所有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基本研究方法。尽管笔者尝试归纳了公共管理演变的几条轨迹,但这并不是说这些轨迹一定是人们有意形成的结果。无论如何应当注意到的是,每当公共管理理论和实践发展遇到困难时,人们习惯于沿着某种逻辑回溯历史,并往往会从那些过去管理的基本概念、框架或者体系中发现前进的萌芽。此时,人们常常会惊讶于古老公共管理理论的复苏。公共管理的每次再生,尽管似曾相识,但都获得了不同寻常的新的生命力。探求公共管理的演变路径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这门学科,并且可能为其未来的突破奠定基础。丹尼尔·雷恩(DanielA.Wren)曾写道:“在管理思想演变的概念分析中涌现出了相当明确的各种趋势、力量与哲学。管理既是环境的产物又是其过程。从内部来说管理思想经过了一些不同的阶段。这些阶段在指引目标前进的系统解决所碰到的问题时,有的侧重于人的方面,有的侧重于组织和方法方面。从外部来说,管理思想一直受到技术进步、人性假设的变化以及经济、社会和政治价值动力的影响。今日不同于明日而明日又不同于今日,但今天是我们所有的昨天协力作用的结果,明天也将如此。对于管理学者而言,历史中存在许多教训,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把过去作为序幕加以研究。”[8]虽然雷恩的评述只是涉及一种普遍的管理思想,没有具体到公共管理领域,但是笔者仍然认为它是对公共管理演变轨迹的最好归纳。当我们观察到“公共管理”在诸多杆天平上摆动时,我们实际上学习和掌握了其演变的规律,而这些规律足以能揭示其未来发展方向的秘密。[参考文献][1]菲利克斯·A.尼格罗,劳埃德·G.尼格罗.公共行政学简明教程[M].郭晓来,等译.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7.[2]拉塞尔·M.林登.无缝隙政府[M].王大海,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3.[3]陈庆云.公共管理理念的跨越:从政府本位到社会本位[J].中国行政管理,2005(4):18-22.[4]罗伯特·丹哈特.公共组织理论[M].项龙,刘俊生,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2:194.[5]罗伯特·B.丹哈特,珍妮特·V.丹哈特,刘俊生.新公共服务:服务而非掌舵[J].中国行政管理,2002(10):39-45.[6]理查德·J.斯蒂儿曼.美国公共行政重建运动:从“狂热”的反国家主义到90年代“适度”的反国家主义[J].北京行政学院学报,1999(4):79.[7]欧文·E.休斯.公共管理导论[M].彭和平,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1.[8]丹尼尔·A.雷恩.管理思想的演变[M].赵睿,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566-5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