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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的语言艺术(合集7篇)

时间:2023-07-04 16:01:05
小说的语言艺术

小说的语言艺术第1篇

关键词:老舍 口语艺术 遣词艺术 修辞艺术 幽默京味

老舍先生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著名的作家,他以勤奋的创作和特有的艺术才华为中国文学事业作出了巨大贡献。在文学创作上,他一生创作七十余部小说,三四十个话剧和戏剧剧本,还有许多散文、诗歌和杂文,他的创作多用北京话,作品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和强烈的生活气息。老舍在语言运用上多变且富有创造性,形成了独树一帜的语言风格。

一、清浅俗白的口语艺术

老舍先生作为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对北京口语不但熟悉,而且有着深厚的感情,他曾说过:“我说的是北京话,而且相当喜爱它。它怎么说,我便怎么写。”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充分地运用北京口语,表现北京的地方色彩和地域文化。他一直追求用清浅俗白、朴实活泼的口语再现生活。在老舍的作品中,口语化的特点主要体现在两方面。

1.口语化词汇和句式的使用

阅读老舍先生作品,最常见的是带有北京地方特色、极富表现力的地方词汇,这些词的使用使得作品语言具有浓郁的北京风情和文化韵味。例如“妈那天对我特别好,我走不动便背我一程,到城门上还给我买了一些炒栗子”(《月牙儿》);“大寿桃点着红嘴,插着八仙人,非常的大气”,“每一个声音都像踩了猫尾巴那么叫得钻心”(《骆驼祥子》)。这几个例子中的“一程”、“大气”、“钻心”都是北京的地方口语,在普通话中有其相应的规范词,“一程”是“一阵”,“大气”是“大方”,“钻心”是“难受”。作品中类似这样的词还有很多,对这些词的巧妙运用,明显增强了口语色彩。北京话中存在大量的儿化词。这在作品中随处可见,“今儿个,娘儿俩,门口儿,不大会儿,身儿,名儿,一罗纸儿……”(《月牙儿》),儿化词的运用,使得作品语言带上北京口语特有的亲切、自然的韵味。

口语化句式的运用也在他的作品中得到体现,老舍先生多采用简洁明快的短句,结构单纯,通俗明了。最为突出的是对话式的句子。一般都不超过七八个字,既简单又明白,比如“过去拉住妈妈的手:‘妈不哭!不哭!”’(《月牙儿》)“我不喝酒!”“不喝就滚出去,……辣不死你……”(《骆驼祥子》)。口语化句式除了简洁明快的短句,还有独语句式、特殊句式等,这些结构简单的短句,使得作品语言丰富多彩,贴近生活。

2.对生活语言的艺术加工

老舍先生的作品充满生活气息。作品中丰富多彩的口语词汇大都源于生活,但又不是对生活的完全照搬。他拥有的词汇量相当丰富,能够用不同的词汇最恰当地反映生活内容。例如“他逼着她拿钱,而且骂骂咧咧……”,“二太太以为他这是存心的轻看她,冲口而出的把他骂了个花瓜”(《骆驼祥子》)。“骂骂咧咧”和“骂了个花瓜”都有骂的意思,但同一意思用不同的词表达,在程度上明显有了差别,比单独一个“骂”字丰富生动。在老舍作品中,类似这种通俗的语言运用得恰当、生动的例子很多。比如就描写不高兴不满意的神态来说,《二马》中“马先生一脑门子官司,没理马威”,“一脑门子官司”比“不高兴”更加新颖、生动、贴切。

作为语言艺术大师,老舍先生在使用语言上十分认真。对待口语,他放胆使用,并经过巧妙的艺术加工,使通俗质朴的语言变得光彩鲜亮。他曾说过:“口语不是照抄的,而是从生活中提炼出来的。”他也真正做到了口语的艺术化加工。《月牙儿》中“我后悔,我,我要哭,我喜欢,我不知道怎样好”,读起来琅琅上口。富有节奏感和音乐美。在口语提炼加工过程中。老舍先生往往能够把语言控制得恰到好处。老舍先生对口语的运用真正做到了提炼口语,纯净至极,清浅俗白,雅俗共赏。

二、质朴自然,准确精当,简洁凝练,生动形象的语言艺术

老舍先生使用语言不借助于典故,也不依赖于行话,只是运用常见的普通字词进行加工琢磨。使其成了金玉良言,个个光彩夺目,给人印象深刻,能够做到人物、环境、感情三者融为一体,既合乎情理,又能更加真实地反映生活。

1.质朴自然的语言特色

老舍先生一向很重视朴实语言的表现力,他曾说过:“文字不怕朴实,朴实也会生动,也会有色彩。”他的作品往往都是通过朴实俗白的语言来反映下层人民生活和命运。极其平常、朴实的词语在他笔下如虎添翼。活灵活现,极富表现力。比如“祥子喝了一气凉水。……每一个井台都成了他们的救星,……便和驴马们同在水槽里大灌一气”,“喝了一气凉水”和“大灌一气”都是描写车夫喝水的情景,这里的遣词非常符合车夫们的身份和生活境况,自然真实地展现出下层人民生活的艰辛。

2.准确恰当的语言特色

老舍先生在遣词过程中追求准确精当。准确精当就运用语言要符合人物性格、身份和环境。《骆驼祥子》中虎妞骂样子:“祥子,你让狼叼了去,还是上非洲挖金矿去了?”准确精当的用词一下凸显出虎妞粗俗豪爽,骂人也带有男人的爽快性格。准确恰当的叙述描写语言也能准确揭示人物性格,例如《离婚》中张大嫂对女儿的叙述:“只要一回来,不是买丝袜子,就是闹皮鞋;一个驳回,立刻眉毛挑起一尺多高!”“闹”和“挑”的使用恰到好处,淋漓尽致地展现出张大嫂女儿的任性和淘气。

3.形象生动的遣词特色

形象生动的语言是文学创作作者所努力追求的目标。老舍先生的作品中存在着大量形象生动的遣词用法。例如《牛天赐传》中“几间小屋在一株老槐树旁藏着”,一个“藏”字,一下子变静态为动态,把小屋给写活了。让人感觉新颖而独特。再如《骆驼祥子》中“这么点药,那么个偏方,揍出他十几块钱去,病并没有除根”。一个“揍”字,精彩形象,祥子平时惜钱如命,如今要花十几块钱,他无疑会感到非常心痛,就像挨了一顿揍似的。

4.简洁凝练的遣词艺术

老舍先生十分推崇精练而有表现力的古典文学和民间文学语言。他认为简洁凝练就是深入浅出。话说得少而意思包含得多,用最合适的词来表达想要表达的内容。《骆驼样子》中写祥子由兵营里逃出,上了刘四爷家,虎妞见了他很高兴,说:“你让狼叼去了,还是……”祥子只回答了“哼”一个字,这一个字虽简略却包含着丰富的内容,一方面说明祥子是个天生就不爱说话的人,老实木讷,另一方面表现出他百感交集,心里难受不愿多说话。车丢了又被抓丁,经过一番磨难,生了一场大病,他心中充满了不平、辛酸、委屈和怨恨。老舍先生做到了言简意丰,这正是简洁凝练艺术的魅力所在。

三、生动形象的描写和修辞艺术

1.丰富的描写艺术

生动形象的描写是文学语言的重要特征之一,老舍先生十分重视形象生动的描写语言。他说:“小说是要绘声绘色的写出来,故必须生动。”绘声绘色就是描写语言 的艺术化。老舍先生在作品中常常运用变化多姿的描段,使描写语言达到有声有色、意韵俱佳的艺术境界。对话描写是文学创作中用于刻画人物形象的有效途径,老舍先生十分重视对话的作用,他笔下的人物说话都切合人物身份和性格,读起来真实自然。例如《骆驼祥子》中虎妞劝祥子喝酒的一段文字:“不喝就滚出去,好心好意,不领情怎着?你个傻骆驼!……”举着盅儿:“你喝!要不我揪耳朵灌你!”通过对话,把虎妞爽快、泼辣的性格凸显出来。作品中对祥子肖像的描写:“头不很大,圆眼。肉鼻子,两条眉眼很短很粗,头上永远剃得发亮。腮上没有多余的肉,脖子可是几乎与头一边粗;脸上永远红扑扑的,特别亮的是颧骨……”从肖像上可以看出祥子是一副老实敦厚的模样,人物形象也更加鲜明。在人物描写上,老舍先生还常常通过人物的行为动作来刻画人物,而且可以把对话、肖像、动作描写结合在一起,使人物更加真实,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例如《马裤先生》里描写的马裤先生之所以让人过目不忘,正是在话语、肖像和动作描写方面的独特之处。马裤先生动不动就以全身的力气喊叫,好似雷鸣;肖像上,穿马裤,戴平光眼睛,清缎子洋服上身,脑袋插着小楷羊毫,足登青绒快靴;动作上,用食指挖鼻孔,在别人头上脱靴子,并击打靴底上的土。把小市民、小知识分子的形象充分表现出来。老舍先生笔下的景物描写,生动形象充满了灵性,如《骆驼样子》中描写暴雨来临前的柳树,“病了似的”、“无精打采”。使柳树变得有了活气,通过景物描写更加突出人物在恶劣环境下生存的艰难。

2.形象生动的修辞艺术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文学语言生动形象,很大程度上与各种各样的修辞手法的运用是分不开的。老舍先生的作品中存在大量的比喻、拟人和夸张的手法。形成了他独特的修辞艺术特色。老舍先生对比喻的理解为:“比喻是生活知识的精巧联想,在生活中没有仔细观察。广泛注意,这种联想便无从得来。”他笔下的自然万物都可以作为比喻的对象,且能比喻得自然巧妙。如《骆驼祥子》中“太阳刚一出来,地上已经像下了火”,“在他赁人家车的时候,他从早到晚,由东到西,由南到北,像被人家抽着转着的陀螺”,形象的比喻更能体现出人物生存的艰难。老舍的作品中还常常运用比拟、夸张、对比、借代,排比,反复、引用等修辞手法,而且都用得恰当自然,活泼生动,形成了老舍先生多姿多彩的修辞艺术。

四、诙谐幽默的京味风格

老舍先生的语言艺术中十分突出的是他作品中反映出来的独特的、耐人寻味的幽默风格,这种幽默风格是他本人的个性素质、生活经历和艺术修养的必然结果。老舍先生作为京派作家的代表,作品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京味”风格。

1.诙谐幽默的艺术风格

作为一种艺术风格,幽默与语言技巧有着密切关系。平实的语言在老舍先生笔下也可以变得幽默起来,他的幽默深深打上了“北京市民文化”的烙印,带有北京市民特有的“打哈哈”性质。这既是对现实的不满的一种以“笑”代“愤”的发泄,又是对自身不满的一种自我解嘲,借助笑声使艰辛的人生变得好过些。他把幽默看成是一种心态,一种生命的剂。他的幽默格调多样,既有温厚的同情,又有峻厉的讽刺。《离婚》中“张大嫂一边刷洗家伙,一边落泪,还不敢叫丈夫看见,收拾完在炉前烤干了两个湿眼睛”,“其实买个妾还不是件容易的事,只看男人的脑袋是金银铜铁那种金属做的,吴先生的脑袋,据张大哥鉴定,是铁的;虽然面积不小,可是能值多少钱一斤?”很平常的话读起来令人发笑,风趣幽默。从创作《离婚》开始,老舍先生为北京市民趣味的幽默找到了发展方向,即“追求更加生活化,在庸常的人性矛盾中领略戏剧意味,使幽默出自事实本身的可笑,可不是从文字中硬挤出来的”,追求更高的视点,更深厚的是思想底蕴,使幽默成为含有温情的自我批判,而又追求艺术表现上的节制与分寸感,产生了喜剧与悲剧,讽刺与抒情的渗透、结合,获得一种丰厚的内在艺术力量。

2.京味风格

小说的语言艺术第2篇

[关键词]闽南乡土特色;菲律宾色彩;文言一致;幽默

[作者简介]林明贤,华侨大学华文学院华文系讲师,硕士,福建 厦门 361021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2728(2008)09―0159―04

董君君,本名黄秀琪,是菲律宾著名华文女作家。她祖籍福建省泉州市,1939年生于马尼拉,曾就学于马尼拉培元中学和中正学院师专,获过菲律宾“王国栋文艺基金会”小说首奖、“菲华文经总会”小说奖、“联合日报柯俊智文教基金会”小说奖等。董君君的小说主要分为两类:一是讲述“故乡旧事”,如长篇小说《家》、短篇小说《五块大洋》《巧搭祖厝》等;二是反映马尼拉市井小民的生存状况,如《拉雾的故事》《黑豹与哈巴狗》等。她的小说“故事无甚稀奇,却亲切感人”,不甚经营细节,却另有别致。之所以“亲切感人”,之所以“另有别致”,这与其独特的语言风格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本文拟从以下四个方面对董君君的小说语言艺术进行分析与探讨。

一、浓郁的闽南乡土特色

董君君自幼旅居菲律宾,但对于祖籍地的大陆原乡却思恋至深。读她的作品,我们听到的是不绝于耳的乡音,感受到的是浓得化不开的乡情。菲律宾华文作家林忠民对董君君的小说语言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董君君的故事固很动人,但最特出之处,还是在文中正确地保存闽南方言,不论雅俗,兼收并蓄,可谓巧夺文功。这应是很好的历史见证。如果她不是独树一帜,亦少有同样的作品。”董君君善于运用闽南方言词语、俗语及歌谣等来刻画当地华人和菲人的生活,是菲华文坛“乡土语言派”的代表。如《肚脐眼的橘树》:“……有我阿爸阿母活得这么苦的,也有阿姨阿妈那样的‘上国人’,千户百门没得选的‘番客婶婆’、‘番客子(九王)’荫他们手足不沾水,穿金戴银,连牙齿都镶金的,找遍五乡八镇唯有这家‘好命人’。”这段文字真实表达了一个螟蛉子的切身感受。在这里,作者使用了不少闽南方言词语,如:“阿爸”(父亲)、“阿母”(母亲)、“阿妈”(奶奶)、“番客婶婆”(华侨妇女)、“番客子(九王)”(儿子丈夫都是华侨)、“好命人”(命很好的人)等。这些方言词语出自主人公―一个生于闽南农村贫困家庭的孩子之口,读来让人觉得亲切、自然。我们知道,在菲律宾的华侨华人中,有90%左右的人祖籍在福建的泉州、厦门、漳州等闽南沿海地区。他们中的许多人虽然不会讲普通话,但几乎人人都会讲闽南话。闽南地区的方言及民间习俗对菲律宾的华侨华人有着根深蒂固的影响。董君君自觉地将乡音乡语融科作品中,使其作品更加贴近菲律宾华侨华人的生活,更加为当地的读者所喜闻乐道。

除了吸收闽南方言词语外,董君君对于闽南方言俗语和民谣的运用也极为娴熟,常常是信手拈来。在《肚脐眼的橘树》中,作者引用了“一窝鸡难免有一只癞痢头”、“好儿好七桃(好玩儿),歹儿不如无”、“万金买不到亲生子”等十多条闽南地方俗语以及“天黑黑,要下雨,海龙王,要娶妻,猪吹箫,狗打鼓……”等三首闽南歌谣。这些俗语和歌谣,真实地反映了闽南人的传统思想与观念,同时也折射出闽南地区的文化风貌。又如《黑豹与哈巴狗》:“上帝创造大地万物各从其类。菲谚语有句话说‘仙突树不会结芒果’,而中国有句俗话说‘劣竹出好笋’――卑微的父母养出‘出类拔萃’的儿女多的是。”在这段话中,作者引用了菲律宾谚语和闽南俗语。仙突树和芒果树都是菲律宾常见的果树,仙突树的果子是酸的,而芒果是甜的。以“仙突树不会结芒果”这句谚语为喻,是为了说明“龙生龙,凤生凤”的道理。“劣竹出好笋”是闽南的一句俗语,意为卑微的父母也能培养出优秀的子女,这正好与菲谚语形成鲜明的对比。作者以“劣竹出好笋”这句闽南俗语来反衬“虎父犬子”的亚冷与依利这对父子,具有讽刺意味。这些闽南方言俗语与歌谣的运用,大大增强了作品的生动性与感染力。

作家能否在创作中使用方言?董君君的作品为我们作出了肯定的回答。只要在吸收方言时注意以通俗、明了、恰当、传神为准则,就能使方言成为大众接受的语言。这正如新加坡著名华文作家赵戎所说:“作家对于方言的吸收,是有积极作用的,他要使那些有用的方言成为能够通行各地的大众语。那么,所谓方言,其实经过洗炼,已成大众语了。”

二、鲜明的菲律宾本土色彩

对祖籍地的大陆原乡,董君君怀有一种血缘上的亲近感,而对于孕育她成长的菲律宾,董君君更是充满了挚爱。她说:“我生于千岛,长于千岛,懂事于千岛,所以我写熟悉的千岛――千岛的人和事。”董君君不仅仅满足于写“千岛的人和事”,她巧妙地将千岛所特有的物产与自然景观化为具有某些象征意义的文学意象,从而形成了自己的语言特色。在《她又来了》中,作者这样写道:“她来了,满头白发蓬松,一支发夹随便挽个髻堕在脑后,多皱的脸上,老人斑像菲律宾地图上的千岛浮现海面。”菲律宾素有“千岛之国”的美称,作者以“千岛”来形容菲妇“沓寿太太”脸上的老人斑之多,既生动直观,又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卷发兄弟》中:“马莉亚……搂着椰树干似的两个儿子,嘴里一叠声说道……”我们知道,椰树是菲律宾最常见的经济树种。这里用“椰树干”作喻体,突出了“卷发兄弟”高大强健的体魄。《神蓝》里有这么一段描写:“在花丛中打滚的子建发现了一朵小小的茉莉花,那么洁白,那么清芬,叫他的眼睛发亮,怦怦心跳,虽是那么惊鸿一瞥,却挥也挥不掉,忘也忘不了,这一朵小小的茉莉花开在谁家篱间却无从知悉。”茉莉花是菲律宾的国花,遍布菲律宾城乡的每个角落,深受菲律宾人民的喜爱。作者将主人公“庄子建”偶然遇到的心仪女子比喻为洁白清香的茉莉花,十分贴切,同时也契合菲律宾人民的审美心理和价值取向。

地震、台风和雷电是菲律宾人最熟悉不过的自然现象,因而也成为董君君小说中最常用的文学意象。《警?匪》中:“可比里茨特十级地震的菲律宾绑票勒赎,不断发生,使千岛之国天摇地动。”把频繁发生的绑架勒赎事件与“里茨特大地震”作类比,强调它给社会治安带来的严重危害。《黑豹与哈叭狗》:“一席话‘龙卷风’似飓得黑巷飞沙走石,蝇虫不敢附在我们明亮的玻璃橱上。”《五块大洋》:“董安当机立断,转头对身后的乡里人说:‘退到十尺之外去,速退!’话如强风刮起,把夏蟆、银来等一伙人刮退十尺外。”分别以“龙卷风”和“强风”为喻,突出了“L警官”和“董安”话语的威慑力。《铺板上的生命》:“扛猪仪式像股小龙卷风,刮得全村大人伸头,小孩跟着,嘻嘻哇哇的……”则借“龙卷风”来形容扛猪仪式在村里引起的轰动效

应。《酗酒者的儿女》:“小弟小妹就在这水深火热的夹缝中,相继来到这不时刮龙卷风的家,被吓大的。”这里的“龙卷风”暗喻家庭的暴力――父亲对母亲的殴打与斥骂。“砰的一声巨响,门被台风刮开似的,父亲大着舌头,咕噜咕噜胡言乱语着,时而鬼叫一声,接着椅子被掀倒的声音雷似的炸开。”门像“被台风刮开似的”,强调父亲撞门的力量之大,而“雷似的炸开”,强调声音之大。通过“台风”和“雷声”这两个意象,表达了少年的“我”对嗜酒如命的“父亲”的恐惧与憎恨。《墙外枝桠》:“电话铃声像闪电似的割破水淹的空间,琼琼立刻抓起电话聆听。”将电话铃声比喻为“闪电”,则烘托出一种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令人顿生惊悸之感。

董君君善于抓住菲律宾各种物产和自然景观的特点,或用来刻划人物,或用来渲染氛围,既形象又贴切。有意识地运用具有地域特征的文学意象,这是董君君对文学语言本土化的大胆尝试。实践证明,这种尝试是十分成功的。

三、通俗易懂、文言一致

董君君的小说多用口语句式和朴素的语言,具有通俗易懂、文言一致的特点。如《拉雾的故事》:“贫民窟里,流鼻涕、光屁股、鼓着大肚子、脸有饥色的孩子密密麻麻的。烤箱似的破屋里,挤满了差距一岁的萝卜头,白天在泥泞途中活动,或过早地在垃圾堆里捡拾讨生活。常见一辆小板车,哥哥们推车,半裸的年幼的弟妹坐在车中,和那些空铁罐、碎玻璃、废纸、塑胶废料脏成一堆。这些东西从垃圾堆里捡来,可以换钱买东西吃,就这样能活就活下去,能长大就长大罢。”这段文字没有一个冷僻的词,都是常用的字词。作者仅是用一些浅显的词语和口语化的短句,就为我们勾勒出一幅菲律宾贫民儿童的生活场景,让人读后不禁为这些孩子恶劣的生存条件与渺茫的前途深感担忧。

众所周知,文学语言是在大众口头语的基础上产生的。大众口头语来自于生活,是丰富的、新鲜的,富有生命力和表现力,但它也包含着粗糙、不明确的成分。因此作家在创作时,不能单纯记录或完全照搬大众口头语,而必须对它进行提炼和加工,才能成为优美的文学语言。董君君的语言非常大众化、口语化,但却能时时焕发出“智慧和艺术”的光彩,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由于她善于运用通俗的比喻。如《六无》:“我和爱娥的婚姻,像灶上壶里的冷水,时日是柴火,日温,夜温,温出了感情。”用逐渐升温的壶中水来形容日久生情的婚姻,既通俗又形象。《呼叫――七五,七五》:“华人如围栏里被狼偷袭的羊群,骚动着,挨挤在一起,吁吁哀叫,今天一只被狼爪拖走,后天再一只被衔去……”将深受绑架勒赎之苦的华人比作被狼偷袭的羊群,非常贴切,同时也表达出作者的辛酸悲愤之感。《做老婊的女人》:“几十年来她只是一个陀螺,命运是抽她的绳子,她不得不转……不得不转……”用绳子带动陀螺不停地旋转,这是很多人都熟悉的一种游戏,作者以此来比拟主人公无力自控的命运,实在令人称绝!中国现当代作家孙梨曾说过:“质朴的形象,大都是用人民生活里习惯的认识、比喻,使大家能理解领会,能立刻感到那描写的好处和趣味。”董君君使用的正是“人民生活里习惯的比喻”。她作品里的比喻非常之多。这些喻体皆是人们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事物,带有浓郁的生活气息,但却十分生动和形象。它们不仅使人形物状活灵活现,而且起到了“言有尽而意无穷”的艺术效果。

四、幽默风趣、俏语喜人

董君君的小说善于运用拟人、夸张、讽喻、俚语、双关、庄词谐用等手法来写人状物,具有幽默风趣、俏语喜人的特点。如《黑豹与哈叭狗》:“紧邻小河边这座老屋,屋龄怕有半世纪吧,柱歪梁斜的油漆斑剥而找不到颜色,像煞老妇脸上擦不牢的脂粉纷落,木板墙壁被风吹雨打日晒扭曲了颜脸……”“一辆集尼车,载着一车流氓蓄意车撞朽烂的门板,轰的一声,三个蝴蝶门轴两个门框生离死别,上面的一个蝴蝶轴矢忠的咬紧门框,螺丝钉暴牙似的露出一半。”作者使用了拟人、夸张、庄词谐用等手法,通过“纷落”、“扭曲”、“生离死别”、“矢忠”、“咬紧”、“露出”等一系列动词的人格化描写,赋予静物生命力,将腐朽破落、面目全非的老屋与摇摇欲坠的门板描绘得惟妙惟肖,让人忍俊不禁。《铺板上的生命》描写了一个奔走于乡间的猪贩子:“……从一跌三跳的年轻,到脸上是风干的柚皮,发是芦花飞絮,一团粗麻绳牵过不及数的猪只跨过奈何桥,数给买主的银元,都有股腥臊味,盛钱的肚兜是污渍淋漓,油腻斑驳,其味无穷,两只草鞋风尘仆仆,辗转跋涉四方,门牙已告老还乡,两只虎牙倔强的不认老,笑着临风站岗。”在这段文字中,既有比喻、拟人的手法,又有俏语、双关语,真正把一个终生辛劳但却纯朴乐观的猪贩子的鲜明形象写活了,大有“从纸上跳出”之感。

小说的语言艺术第3篇

关键词:海明威小说 特色和艺术 主体思想

引言

海明威是美国历史上二十世纪著名的小说作家,其一生写作了大量的小说,其中很多部作品影响十分广泛,对当时的历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得到了广大群众的喜爱和欢迎。读者在阅读其作品时均有这样的感慨,海明威小说的语言是简单、凝练和含蓄的,其中没有冗繁的语言,人们称海明威作品是“冰山风格”。与当时流行的繁冗文风相比,海明威的作品风格则是清新简约,这种独特的风格艺术形式后期得到了广大学者的赞扬,并有一批学者对其语言风格进行了研究,但是笔者纵观文献发展,后期针对海明威小说语言风格进行研究的理论文献均没有分析这种风格产生的原因,而风格特色概括也不全面。

二、海明威小说中的语言特色

(一)简约的语言富含深刻的情感

海明威小说的语言是简约的,这种独特的“冰山风格”语言形式实际上是集众多优秀小说家语言特长而形成的,并在此基础上进行提炼,形成具有自我语言特色的艺术风格。在海明威的小说中,很多事物和场景都是现实生活最为常见的,形式是十分简单的,很多画面是最为普通不过的画面,可贵的是小说家正是对这些画面和情节进行真实的体现和展示,并在描述中融入了更多的情感因素,语言简练但不简单。小说家的情感往往又采用了隐藏式的处理手法,将更多的想象空间留给了读者,让读者发挥自我想象力,体验作品中凝聚的故事核心思想以及丰富的思想精髓,从而使读者形成一种文字简单但情感深邃的艺术宣传效果。同样海明威在事物勾画和描述中,也主要是通过事物的简单的外在描述,但赋予事物更多的思想情感,形成事物与情感的统一,这有利于与读者产生共鸣,艺术感染力得到有效增强。

(二)精炼的口语化语言赋予事物情节的生动与逼真,增强读者情感体验

在海明威的小说中,其语言形式是十分口语化的,即使对于深厚思想情感的表达,海明威也是运用了十分精简的语言,而不是采用华丽、细腻的文字进行修饰。这种口语化的语言给读者的感觉往往是清新的,但是其语言艺术效果更加浓重。这是因为海明威小说语言尽管平实,但是却是小说家精选和提炼的,小说写作中他经常采用省略手法,对一些选择性词语进行筛除,例如在对人物关系的处理中,绝大多数小说家均是通过点名的方式进行划分,但是海明威并不需要这种繁琐的方式,对于复杂的人物关系他则是将其关系隐藏于口语化的对白中,日常的口语对白即使没有点名道姓,读者也清晰地了解其中的人物关系,这种理解又需要细细地阅读,严格有逻辑,即使忽略了最简单的一句对白,也有可能就会出现人物关系的混乱。

海明威正是利用这种口语化的对白,借用省略的手法,使小说语言简单但不减缩,在口语化的语言中,一些复杂的关系得到梳理,内容更加清晰,人物关系更加有序,读者阅读起来情节感觉十分生动有趣,现场是逼真的,由于自己就在对话当中,读者的体验式情感增强。

(三)象征手法和简约含蓄的语言赋予普通事物深刻的思想内涵

海明威在写作中,常常借用一些简单的事物来象征复杂的情感,这些事物是日常生活中十分常见的,作者正是利用象征的手法赋予了普通事物的深刻思想,从而使小说形成独特的语言艺术效果。以海明威的《老人与海》为例,其中就是运用了多处象征。《老人与海》讲述的是老人与鲨鱼搏斗的故事,在整篇小说描述中,海明威所运用的语言都是朴素、简单的,但是故事却不失生动性。这是因为小说家在其中运用了象征手法,大海无疑是当时整个社会背景,尽管具有美丽的一面,但是也存在黑暗凶险的一面;老人与海进行搏斗,象征着正义力量与旧势力的战斗;突出老人的勇敢,实际上象征着对正义力量的赞扬。由此可见,小说家正是通过这一微小的故事折射其强大的思想精髓,赋予了这一平凡事物深刻的思想,这正是小说家语言的独特魅力。

(四)内心独白的语言艺术手法突出了小说的主体思想

海明威的小说中,往往对人物内心的活动描述十分细致,突出人物内心的真实感受,内心独白的写作手法十分常见,这种手法的运用不是小说家故意的行为,而是一种十分自然的行动,内部独白手法的运用,往往使小说的主体思想更加突出。例如在《永别了,武器》中,多处描绘了“她死了,怎么办?”这一内心独白,虽然多处运用但是并不显得重复嗦,正是通过这一内心独白,描述出了主人公内心的焦躁不安。读者通过这一句又一句内心独白的灌输,产生感同身受的情感共鸣。小说的中心主题更加明确和突出,艺术效果更加明显。

(五)可视化语言艺术,增强读者感悟和思考

海明威不是一个哲学家,因此其小说写作中没有沉淀对生活的思考,也不能像哲学家那样提出哲理性的语言;海明威也不是一个艺术学家,不能像艺术家那样对生活的抽象进行描述,因此在形成自我语言艺术风格中,他利用简约的语言,通过可视化的场景来勾勒自我的情感,他不对读者进行直接教育和指导,而是利用简单的事物和故事带给读者以启迪,引发读者自觉的感悟和思考,让读者自我去体会。因此海明威小说中对事物的描述就是客观的,可视的,其语言的经典即使用电视画面都没法表达其震撼效果。

三、海明威小说语言特色的形成

作为一个优秀的小说家,海明威小说语言艺术是独特的,其用简约的语言赋予了事物和情节深刻的思想情感,阐明了深刻的人生哲理,海明威小说语言特色形成是在前人优秀语言技巧基础上进行提炼,并凝聚自我生活背景的沉淀。

(一)吸收前人优秀语言技巧,提炼成为自我独特的语言形式

海明威独特的语言艺术与前人优秀的语言技巧运用分不开,他在借鉴众多语言大师的成果之上,对其优秀的语言成分进行把握和提炼,形成了自我独特的语言形式,因此,海明威的语言凝聚了自我的心血,也吸收了前人优秀的语言成分。

尽管海明威对前人语言技巧进行了借鉴,但是他并没有一味地模仿,而是不断地学习和提炼,运用自己扎实的语言功底,形成其小说的语言风格,这种风格使其与其他的小说家的语言风格分开,海明威的小说语言艺术不仅造就了语言丰富多彩,吸引了大量的读者,产生了情感共鸣,其简约的语言形式还被后来大量的小说家所模仿和借鉴。

(二)语言艺术是其生活时代背景的体验和沉淀

语言艺术来源于生活,海明威小说语言艺术的形成与其生活背景有着深刻的联系,海明威生活的年代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这对于一个小说家来说,生活赋予了他更多的故事原型,对其小说创造起到了极为重要的铺垫作用。特别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海明威在欺骗性语言引导下参与了战争,他经历了彷徨,心理有各种无奈。然而正是这一欺骗性的语言使海明威认识到了语言艺术的魅力,他将语言的运用技巧用于写作中,用象征、隐晦式描法展示现实的事物。小说家的生活经历为其创造进行了良好的环境渲染,时代赋予了他小说语言运用的技巧,给海明威的语言艺术转化提供了灵感,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艺术语言形式。

(三)对小说语言的不断锤炼造就了其独特的语言魅力

任何一种语言风格的形成与作者生活的背景都分不开,更与小说家自身的努力分不开。在长久的写作生涯中,海明威深刻认识到其所生活的时代背景不需要奢华的语言,不需要刻画浮夸的外表,通过简约的语言来表现普通事物的深刻思想内涵是根本,简约并不代表简单,语言的运用更需要自我的提炼,只有运用自己的语言功底不断对语言艺术进行锤炼,向人们传递最真实的画面和故事,这才是最为重要的,海明威小说创造中对语言的运用要求也是较高的,熟练的,在不断的发展中其作品风格得以成型。语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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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陈红.海明威《在异乡》的叙事艺术和文体风格[J].广西社会科学,2013(11):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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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骆贤凤.弗洛伊德主义对海明威文学创作的影响[J].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3(06):67-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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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沈美娟.浅论海明威小说的艺术风格[J].远程教育杂志,2014(02):23-25.

[7]邹群燕.“冰山理论”――海明威小说创作的独特艺术[J].滁州学院学报,2014(04):20-23.

[8]张笑云.从人物对话解读海明威的短篇小说《杀人者》[J].遵义师范学院学报,2013(05):35-56.

小说的语言艺术第4篇

[关键词] 沈从文;小说语言;独特,艺术美

语言的艺术是心灵的艺术,对于优秀的作家,读者往往可以从他们的语言特色上分辨出其创作的独特性。只有语言艺术出色,作品才能体现出它的文学艺术价值。沈从文崇尚一种恬淡、含蓄的语言美,这是他在自己的小说中一直的美学追求。他倾向于表现纯朴、健康、自然、优美的人性,并用最符合人性的自然方式表达美的意境和人生,创作手法独到,极大丰富了现代小说的表现方式,这在其小说的语言艺术特色中表现突出。沈从文小说的语言艺术在现代文坛独树一帜,质朴而又含蓄,采用抽象抒情的方式,用富有意味的诗化、散文化叙述形态,融写实、象征于一体,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凸显出乡村人性特有的风韵与神采。

一、用质朴含蓄的语言唯美地表现人性的自然之美

沈从文小说质朴含蓄的语言是他对自然质朴人性的向往和尊重的体现,又成就了沈从文的健康、高雅、优美的艺术追求。可以说沈从文小说的语言艺术特色无处不在地实践着他的艺术美学追求。他始终坚持自己的小说风格,用最简单的语言打造最美的东西,让最简单的技巧焕发恒久的生命力。

读沈从文的小说,无时无处不让人感觉到他炉火纯青的炼字本领,无论是小说中的背景环境还是人物形象,他都能用最简练的字词语句进行勾勒。这种炼字的能力即使是在繁华极盛的现代文坛上也是相当有代表性的。

背景环境的描述极尽精炼是他小说语言的一个鲜明特点,同时也是他文学艺术美学追求的体现。沈从文的对小说中的背景环境的描述是十分简明的,他通常在描述事件之前用不加任何雕饰的语句先将环境构建清楚,既体现沈从文式的田园牧歌世界,也表现沈从文自然清新质朴含蓄的美学追求。他的短篇小说《柏子》这样写道:“把船停顿到岸边,岸是辰州的岸。”这样一句话简洁明了地将读者引入沈从文式的湘西水乡风情中,奠定了全文自然质朴的基调。类似的环境描写沈从文的小说中随处可见,优美的风景、质朴的心灵、凄美的命运、高贵的人性在这个环境中交融并得到升华,用简单明了的语句表现这样的意境,实现了对质朴的美的含蓄传达。

沈从文无论对人物的整体形象塑造还是对人物语言的描摹都是惜墨如金,在精炼的笔触中完成人物形象的塑造,这种简朴刻画人物整体形象的语言,通常是用直接叙述的语气、清新质朴的简洁语言塑造人物形象。《龙朱》中这样描写龙朱这个人物:“族长儿子龙朱年十七岁,为美男子中之美男子。这个人,美丽强壮像狮子,温和谦逊如小羊。是人中模型。是权威。是力。是光。”几个简短的比喻,一个完美的龙朱的整体形象就出来了。在人物语言中,沈从文小说中的人物对话通常仅限一行,但往往是个性化的、人性化的、意在言外的。沈从文对人物语言精练的处理,对于读者了解人物性格,理解人物话语之外的意义有益。这样唯美含蓄的人物对话在沈从文的小说中比比皆是,连人物的名字也极尽简略之能。通常沈从文小说中的人物连个名字也没有,“妇人”“男子”“兵”“女孩”“绅士太太”,要在不引起混淆的情况下,他不给人物取名字。即使取名字也都是质朴的不能再质朴的“三三”“翠翠”之类的名字。

沈从文选择用一种含蓄无华的语言把生活和人生中美的部分表现得合人性、把人性中的自然之美唯美地表现出来。他始终坚持自己的小说风格,用最简单的语言打造最美的东西,用最简单的技巧焕发恒久的生命力,用最质朴的语言感召最质朴的人性所具有的美好情感,这是沈从文小说语言的高明之处。从这个意义上说,沈从文简明平实的小说语言风格正是形式服从内容的艺术典范,质朴含蓄的语言也恰好体现了沈从文一生对纯真人性之美的追求。

二、双重思维下的抽象的抒情

抽象的抒情是文学创作的原则之一,它是艺术思维与理性思维的融合,在本质意义上它实现了对自我、现实和人生超越,使文学创作走向自由的广阔空间。沈从文认为生命在发展中,变化、矛盾、毁灭是常态,它需要借助文学艺术将某一种形式或状态凝固下来,形成生命的另外一种存在和延续。这种凝固转换生命形式的文学艺术就是一种抽象的抒情。

抽象的抒情是艺术思维和理性思维的融合,抒情是属于艺术思维的范畴,抽象是属于理性思维范畴。他的作品呈现出艺术思维和理性思维的融合,他的小说很明显地表现出一种抽象意识,在语言上带有感悟式的哲理意味,给读者以审美愉悦的回响。沈从文抽象思维表现为思想散步和情绪的宣泄,从现实的存在中运用思维的模式将客观赋予人的情感通过人的各种行为呈现出来。但抒情不能只停留在艺术思维的层面,它还必须上升到理性思维的层面,即上升到抽象的抒情层面,才会获得完整的美学意义,只有如此作为重要的创作原则才会显示出它对文学的普遍性价值。因此说,抽象的抒情在创作中是一种极高的美学创作思维。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沈从文是一位独具特色的浪漫抒情作家,他把对文学虔诚的宗教情绪与对生活热情的浪漫情绪结合在一起,形成了情深意切、联想奇特的抒情风格;同时他也是一位理性深沉的作家,以深沉的理性思索将深刻的思想赋予形象的描写之中,向纯生命文学的深层掘进,成就了他小说的抽象抒情风格。就像小说《边城》,二十一节一气呵成,而各节又自成一体,像一首首圆满的散文诗,在结构上不是严谨的而是疏放,风格上不是浓烈的而是清淡,意境上不是现实的而是超脱,气势上不是博大的而是精致。《边城》的语言充满诗意、质感和痛感,如“老船夫做事累了睡了,翠翠做事倦了也睡了。翠翠不能忘记祖父所说的事情,梦中灵魂为一种美妙歌声浮起来了,仿佛轻轻的各处飘着,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复飞蹿过悬崖半腰――去做什么呢?摘虎耳草!”,作者能够真实展示情窦初开的翠翠的美妙情怀,源自作者高超的抽象抒情技巧,使深刻的思想融入形象的描写之中,使他的作品不只停留在思维的层面,而是上升到抽象抒情的层面,呈现出艺术思维和理性思维的完美融合,获得了完整的美学意义。

三、富有意味的诗化、散文化叙述形态

沈从文突破传统的小说创作手法,并不着力构筑完整、生动的故事情节,而是在小说语言的运用中将诗歌的抒情和散文式的叙述导入其中,以清新、自然、隽永的语言创造一种诗意抒情的表达方式,用一种清淡的散文笔调,将浓郁的边地风情和秀丽的山川景物融为一体,实现情感思维的流动,奏出轻柔和谐的田园牧歌。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中探索生命、寄寓理想,刻画他所熟悉的性情人格、所默想的人生事理、所企求的理想人生形式,从而在叙述形态上呈现出独特的个性。

沈从文小说具有强烈的主观色彩,他高度重视情感在 创作中的作用,强调表现作者对人生的诗化感觉,使小说浸透了一种“乡土抒情诗”氛围。他在《边城》《长河》等小说的创作中着意描绘湘西的风土人情、文化传统、历史沿革,烘托故事氛围,把自然景物与人物故事联系起来,不仅为人物提供活动背景,且为作者内心情绪表达提供寄托,抒发作者对湘西自然美、人性美、生命美的赞颂之情。用自然流畅的抒情方式,通过描摹、象征、比喻、暗示等方法创造出风格各异的意境,寄寓着人物现实的人生情绪。

沈从文小说富有意味的诗化、散文化叙述形态在语言上还表现为炼字炼句。他的小说读来不失韵味却很少使用过分修饰的语言,写景写人极少用形容词而是较多地使用实词,用最平实的词语描述传达出贴切而富于诗情画意的美感,使读者产生意想不到的艺术美感和阅读。如《边城》中的“小溪宽约二十丈,河床为大片石头做成。静静的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鱼来去皆可以计数。小溪既为川湘来往孔道,水常有涨落,限于财力不能搭桥,就安排了一只方头渡船。这渡船一次连人带马,约可以载二十位搭客过河,人数多时则反复来去。渡船头竖了一枝小小竹竿,挂着一个可以活动的铁环,溪岸两端水槽牵了一段废缆,有人过渡时,把铁环挂在废缆上,船上人就引手攀缘那条缆索,慢慢的牵船过对岸去。”整个自然背景描写中仅出现了“静静的”“清澈透明”“慢慢的”三个普通的形容词,更多的是平实的客观词语,以兼具抒情诗和散文的优美笔触,描绘了小溪边所见到的风物人情。沈从文小说中诗意、散文化的语言对水乡意境的描绘是他艺术美学追求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文字成为沈从文小说语言艺术的特色。

四、在象征手法的创新运用中领会永恒的无限意义

在沈从文的语言艺术追求中有一点值得重视,那就是他在小说中对于象征手法的创新运用。他在继承和发展我国传统象征手法的同时大胆地吸取、借鉴了象征主义的表现手法,将“象征”这一概念应用于小说的整体,强调读者要通过联想和想象,从作品有限的、瞬间存在的形象中领会永恒的无限的意义。沈从文善于驾驭纷繁复杂的象征表现手法,各种象征手法在他的小说中表现得相当充分。

沈从文小说的象征手法主要体现在景物象征、生活场景象征和人物形象象征上。凡是沈从文小说中带有象征含义的自然景物,都凝聚着某种人格力量。他让这种人格化的自然景物观照人物命运的发展,使作品的情感蕴含更为深厚。如《八骏图》中的大海显示出一种活力,象征着符合自然、蕴涵了无尽活力的人生;《边城》中的渡口象征着翠翠和老船工的世界,充满了仁爱、幻想和纯真;而《菜园》里的关联着人物的命运,它们都是客观景物的自然存在,但其中蕴涵着深层的寓意,这种自然物一旦成为象征意象就显得特别深远悠长。

沈从文在小说中通过象征使生活场景隐示出一种更为深广的美学意境。在《边城》里,人物活动的环境处于原始民风与封建宗法关系交结的状态。清越的牧歌声里夹朵着不和谐的现代杂音。横在翠翠和摊送之间的那座碾坊,凝聚着封建买卖婚姻关系的本质,人物命运的演变在骨子里反映着特定的历史环境中的现实人际关系。在《牛》中,农民大牛伯和他的小牛之间充满谐趣的友情真挚动人,然而人性的温情只能在和牛的友谊中得到表现和获得满足,更显示出大牛伯处境的可悲和生活的孤苦寂寞。

小说的语言艺术第5篇

一、池莉小说的语言特征

1.女性语言。女性语言,所谓女性语言指的是以西方女性主义理论为参照,从女性的视角,审视人类社会、历史和文化,重塑女性社会形象的叙事话语,尤其是女性作家的创作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就池莉而言,尽管她在很多场合反复强调自己不是一个女性主义者,但从其小说文本来看,则不时流露出明显的女性语言色彩。例如,1998年发表的《小姐你早》就通过女主人公戚润物与丈夫王自力之间的一场婚姻危机,将另外两个女性李开玲和艾月的故事珠串起来,并合演了一曲现代女性向负心男人复仇的浪漫故事。应该说,在这部作品中池莉表现了比较强烈的女性意识,“女人原本是不认识女人的,逐渐逐渐地,她们认识了自己。因而,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池莉小说中的女性话语同启蒙话语具有某种通约性。类似的情形在《少妇的沙滩》中的立雪,《不谈爱情》中的吉玲,《来来往往》中的段莉娜和林珠等人物身上都有较为充分的展现,从而使池莉小说中女性话语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具有令广大女性读者感同身受的艺术亲和力。

2.现代语言。现代语言,池莉小说主要是以对生活现实的呈现,她很少有先锋小说家那样张扬的现代主义气息,但这并不意味着池莉作品没有吸纳现代派文学的合理内核。例如中篇小说《看麦娘》就明显地表现了这种倾向。小说是以“我”为叙事焦点来展开一则“虽显犹隐”的故事的。正是在这一点上,池莉小说叙事话语同现代派文学交融起来,也使她的小说在思想境界上跃上一个新的台阶。令人惊异的是,池莉小说不仅具有现代派话语,同时更兼具浓厚的反传统、反本质、反理性的语言特点。它与西方哲学渲染的后现代主义虽有精神渊源但并不完全一致。

3.民间语言。民间语言,民间语言是古往今来一切文学艺术中最富于创造活力的草根智慧,对于小说作家而言,能否吸纳民间话语往往成为制约作家创作成败的艺术瓶颈。就此而言,池莉小说中的民间话语可以说运用的很贴切位。首先,她巧妙地借鉴了民间叙事方式来演绎自己的故事。特别是对民间故事传奇性的吸纳,在增强小说趣味性和可读性。如《小姐你早》在讲述三个女人与一个负心汉的故事时,情节曲折离奇,结尾出人意表;其次,她善于在讲述小说故事时展示民间风俗,使作品具有鲜明的风俗画特色。“(《烦恼人生》)在这里,作家寥寥几笔就把武汉人吃热干面早点的风俗描绘出来了。将民间话语融入叙事之中,使池莉小说获得了更为广阔的艺术空间。

4.流行语言。流行语言,阅读池莉小说,我们常常觉得写的就像身边刚发生的事情一样,新鲜、时尚。这当然离不开作家对时代的特殊敏感,但从小说文本来看,却也与其中流行语的频频出现密切相关。(《小姐你早》)这一关于“吃”时尚的描绘,这自然会勾起他们无限的想象。当然,池莉小说的流行语是很多的,大致包括如下几个方面:(1)选材时尚化。池莉小说不仅善于融入的日常生活,而且善于将时下如下海经商,包养二奶,贪污腐败,情感失落等描绘的淋漓尽致。 (2)语言时尚化。读池莉小说,你常会发现一些时髦语汇不经意之间蹦跳出来,“陆武桥说:什么叫两不靠?陆掌珠说:你呀,现在工人都知道什么是两不靠。就是工人保留厂籍和工龄,但不上班,厂里也不给工人钱,互相不依靠,这就叫两不靠。”

小说的语言艺术第6篇

关键词:张爱玲 语言艺术 艺术风格

DOI:

10.16657/ki.issn1673-9132.2016.01.210

在众多现代小说家当中,张爱玲是十分独特的一位。张爱玲小说的语言优雅、描述深刻,与其他作家有着明显的不同。纵观张爱玲的小说,不管是从故事的结构、角度的选择还是语言艺术的使用都十分独特。张爱玲小说的成功可以说是其语言艺术的成果。在小说中,语言艺术不仅仅能够描述故事、描写人物还能够传递作者的心态与情感。由此可以看出,张爱玲的小说语言应用十分出神入化,具有很大的研究价值。

一、西方技法的创新应用

(一)心理描写

张爱玲在对人物内心描写的时候充分借鉴了精神分析学中的无意识论,同时将西方现代主义文艺思潮融合在其文学创作当中,其中包括意识流、新感觉主义等等。张爱玲的表现技巧运用得十分娴熟,具有十分显著的现代特征。张爱玲是一个十分擅长琢磨人们心理的作家,其在描写人物心理活动的时候都是从多个角度、多个方面来进行阐述的。不仅仅有巧妙的心理暗示,还有精心设计的人物对话。张爱玲作品中每一个动作,每一种思维都是人物心理的真实反映[1]。话语即为动

作,动作即为话语,即使在没有任何动作与语言的场景下,人物的情绪波动也十分强烈,不会受到无动作与语言的限制。例如,在张爱玲《金锁记》当中,“七巧等要打,又掣回手去,重新一鼓作气道:‘我真打!’抬高了手,一扇子劈下来,又在半空停住了,吃吃笑将起来。”这一部分的描写中将每句话都变化为动作,将每个动作都变成了话语,将人物的内心情绪变化描写得淋漓尽致。

(二)荒诞手法

在西方现代主义中,很多作家都采用了荒诞的艺术表现形式来传递其自身对人生、对社会、对生命的体验与感受。张爱玲的文学作品中也常常使用荒诞的艺术手法来展现充满悲剧的人生。在《心经》中,许小寒在青春好年华的时候迷恋上了自己的父亲,丧失了健康正常的爱情。这一情节是十分荒诞的,但是却又真实展现了作品中人物内心的痛楚与纠结。在作品《封锁》,中张爱玲将荒诞这一艺术手段展现更加彻底,仅仅在“打个盹”的时间中男女主人公莫名的陷入了一场假恋当中。这是因为寂寞的心理与生存的寂寞让男女主人公在虚幻的空间寻找着仅剩的温情。

二、对于细节的描写

在张爱玲的作品中有很多细节看上去没有起到作用,但是实际上却处处透露出巧妙的设计。张爱玲的作品《十八春》整篇的结构都设计得恰到好处,不论是张弛还是松紧都十分恰当。而这些恰到好处的张弛度都是由一个一个的小细节拼接而成。在文中,红宝石戒指这一物品出现了很多次。第一次是世钧将它送给曼祯的时候。世钧在戒指上缠绕了一截线衣上的毛线,然后这个戒指又被曼祯扔到了纸篓中。曼祯不久又将这个戒指捡了回来。情节在发展到后来,曼祯被姐姐囚禁了起来,每当曼祯看到这个戒指心里都会隐隐作痛,好像被针刺了一下[2]。为了逃脱出姐姐的囚禁,曼祯将这个戒指给了阿宝,阿宝又将这个戒指给了曼露。然后,世钧又到了别墅中来找人。在这一情节发展中,曼祯好像听到了世钧皮鞋走路的声音,但是最终世钧与曼祯还是错过了。当最后,曼祯将戒指给世钧,并且离开别墅的时候,张爱玲对戒指进行了细致的描写,戒指上的毛线有一丝丝血迹。读者读到这里的时候心就悬了起来。世钧觉得这个红宝石戒指就像一个烫手的烟头,将它随手丢弃了。这一个个离奇的故事在张爱玲巧妙的设计当中缓缓开展,张爱玲对细节的处理与描写将整篇作品连缀的惊心动魄,跌宕起伏。

三、精妙比喻与意向的修辞方式

在成功的文学作品中修辞是一种必不可少的写作方式,其在某种程度上对于文章主体的质量有着直接的影响。然而,通常来说,修辞在作品中往往不会占据主体的地位,这是由于比喻与意向过多使用会影响到小说情节的发展。但是,在张爱玲的小说当中,比喻与意向并不是影响小说情节开展的因素,而是造就了小说作品的成功。在《红玫瑰与白玫瑰》当中,张爱玲对王娇蕊的神态进行了细致的描写,“她穿着一件曳地长袍 ,是最鲜辣的潮湿的绿色 ,沾着什么就染绿了。”读者读到这里只需要细细的一想就可以在脑海中浮现出这种绿色醒目到让人难以接受的程度,这种绿色占到什么就能够把什么的染成绿色,甚至连透明的空气都可以留下绿色的影子[3]。张爱玲采用这一比喻手法也巧妙的暗示了王娇蕊与振保之间存在密切的关系,王娇蕊甚至可以穿透振保呼吸的空气。又如,在小说《倾城之恋》当中有着著名的“城墙”意向。这部小说是张爱玲所著的包含了浓厚苍凉意味的作品中最特殊的一部,因为这部小说的结局是圆满的。但是,“城墙”意向背后所包括的一个巨大的悲痛,是来自文明丧失的悲痛。特别是在情节后续发展的过程中,“城墙”在战争中再一次现身,使得这一个虽然结局是圆满的小说看起来更加苍凉与悲惨[4]。整体来说,张爱玲小说中这种精妙的比喻与意向几乎全部都来自于人物身边的景物与事物等,并且夹杂在男女之间的日常故事当中。

四、结束语

在中国现代文坛上,张爱玲绝对是独树一帜的人物。张爱玲还被称为是“中国当年文坛上独一无二的人物”。张爱玲之所以获得这么高的评价不仅仅只是由于在她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生动的角色,更加重要的是张爱玲娴熟又独特的语言艺术功底。不落俗套、丰富多彩的表现手法奠定了张爱玲小说悲伤的基调。张爱玲利用自己独特的语言艺术,将每种体验与感受都融入了自己的作品当中,从而形成了她独特的语言魅力。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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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胡莎.论时空意识与张爱玲小说的艺术魅力[J].齐齐哈尔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9(6):33-35.

小说的语言艺术第7篇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26-0-02

引言

莫言是新时期最具有创新意识的作家,也是我国的第一个诺贝尔奖获得者,可见莫言的小说无论是在构思上还是在小说语言上都具有十分强大的吸引力。有关作家经常这样来评价莫言,他们说一个作家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进行写作,是先天性的无法改变的。大家虽然都是运用的同一种语言,但是却各有各的语言特征,因此作家的语言是属于作家个人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够感受得到,一个作家的语言的表达方式不同。莫言就是这样的一个作家,他作品的语言个性鲜明,风格独特。

一、通感手法的运用

通感手法的运用往往能够给我们作家带来广阔的抒情,莫言在其小说中通感的运用十分广泛,这可以说是他小说最大的特点。通感通过比喻、夸张的手法,让每一种信息都以其速度、深度等不可限量,让人觉得每一个毛孔,都在接受着万物间的一切。同时,这也使得种种最难以言传的感受得到了最为形象生动的表达。比如,莫言小说《金发婴儿》中的几个例句听觉变嗅觉:“她的叫声十分响亮,具有臭豆腐一样的魅力。”

嗅觉变视觉:“槐花的香气像海水一样弥漫,一阵风吹来,把香气吹成了带状。”

视、听觉互变:“醒来听着太阳正嘎吱嘎吱的响着,如同老牛在爬着上坡一样。”

听、触、视觉互变:“他的嗓音又粘又滑,字字如吐汤圆,给人以水分饱满的感觉。”

二、小说语言形象可感

莫言小说语言运用形象生动,能够使我们的读者读起来总是感觉自己好像就在莫言刻画的小说场景当中,十分生动,形象可感。比如莫言小说中罗汉大爷被扒皮的刑场上,莫言用语言描写说所有的人都变矮了,有的面如黄土,有的面如黑土”。虽然这些词语看上去并没有新意。但是他运用这些词语在效果上往往给人以形象生动的感受,语言描写可以说达到了顶点。比如他在《红高粱》中运用了这样一个语言“奶奶鲜嫩茂盛,水分充足。”这本来是用来形容植物的,但是莫言却用来形容人的形态,这就是陌生化语言的运用,这样的语言运用往往给人以美得享受,生动淋漓,可以说达到了意料之外青理之中的效果,让我们的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觉得耳目一新。

三、比喻非常有个性

莫言小说语言的艺术特色还体现比喻的运用非常个性。比如在小说中我们常常被他那些出人意料、充满新奇以及运用恰到好处的比喻所感慨。莫言往往能够将那些十分抽象的事物运用比喻变成我们熟悉的事物,把那些陌生的语言环境换成熟悉的语言环境,让我们的读者能够身临其境。他在他的作品中表现出了他对他的家乡高密的热爱,他高密人比作白鳝鱼,觉得家乡人呆头呆脑,让我们的读者搞不懂他是在表扬还是在讽刺家乡人。还比如他在他的小说《丰乳肥臀》中说:“沙枣花的嘴把母亲的乳头拽的想弹弓的皮筋一样长,终于得到了挣脱,挣脱后母亲的乳头像活着的蚂蝗一样慢慢的收缩,等了很久才恢复原状。”这些“蚂蝗”、“弹弓皮筋”等常常被莫言用来比喻,把这些只能言传不能意会的感受最为贴切的表现了出来,给了我们读者一个赖以寻味的思想空间。

四、小说人物语言富有特色

莫言小说的人物语言描写主要运用了一些脏话、野话以及骂人的语句,这些都是我们常见的乡村语言。他的小说人物语言可以说是一个典型的农民身份的象征,这在其小说《透明的红萝卜》中体现较为深刻,比如他们队长的讲话“他娘的腿!公社里这些狗娘养的,今日抽两个瓦工,明日调两个木工,几个劳动力全被他们零打碎敲了。”这些都是当地农民所说的最为朴实的语言,在这些语言中也体现了当地农民的文化气息,一连串的谚语或者是顺口溜以及幽默诙谐的骂人语言,这就完全体现了这个农民队长的形象。还比如在他的小说《秋千架》中,“我”和“暖”的对话,虽然只有几句,但是都是运用的方言来进行表达,把“暖”的性格可以说是形象地体现了出来,并且对当时他所处的生活环境进行了深刻的刻画,充分的展现。比如他们对话中说:“几个孩子了?”“一胎生了三个,吐噜吐噜,像下狗一样。”“你可真能干。”

五、采用以表现民间文化为主,刑罚文化和官场文化为辅的结构方式

莫言的作品吸取了民间文化的语言表达形式,在各种人物的叙述上运用民间戏曲语言等来表达不同的情感,充分运用什么人说什么话,比如县长以县长的身份说话,戏子以戏子的身份说话。比如莫言小说中眉娘经营着一家狗肉烧酒店,莫言对于她的语言的描绘常常体现出口语化的特点,并且也伶牙俐齿。还比如莫言《檀香刑》里面的语言几乎都是书面语言和农民语言的融汇而成的,主要以农民的话语为主,成为了这篇小说语言的主体。《檀香刑》在民族化方面是代表莫言语言风格的主要特征。《檀香刑》大量民俗谚语以及歇后语的运用使得莫言的小说更加贴近人民大众,并且为作品增色,是民间文化为主,刑罚文化和官场文化的典型运用。

六、汪洋恣肆的狂放语言

莫言的小说不仅情感十分真实,而且这种真实的情感往往都是通过语言来形象的表现出来。莫言的小说语言往往具有排山倒海的阵势,犹如火山般喷涌出来、滔滔不绝、狂放喧哗。这些语言的真情表现的极为密集和放荡,展现出了其丰富的多样性。浓情密语可以说是莫言小说狂放语言的最好特征,在莫言的小说中浓情密语表现得十分突出,特别是在莫言的小说《酒国》将各种文化进行相互体验,使之成为了语言狂欢。比如《酒国》中的语言杂鱼喧哗,口语句、无标点长句、民谚、俗词俗语等运用十分多,而且在这篇小说中还运用了大量的戏仿与反讽、对偶与顶真可以说是一场充满了魔幻气的语言。

当我们读者看到这些语言文字的时候,往往会陷入描写与想象、真实与梦幻的感受,可以说是迷离朦胧的小说。莫言小说《红高粱》也有很多狂放、恣肆语言表达出了作者对故乡的爱和恨。莫言的小说就像大海一样汹涌奔流,语言狂放纵恣,让人们产生了一种印象,这就使得其语言的表达无限丰富、多姿多彩,同一个意思运用不同的语言词汇来表达,可以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且还充满了巨大的生机和活力。